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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可是谷底不會有人，&rdo;哈利說，&ldo;連我也不在那裡，我的魂已經飄走了。你看過我在重慶大廈那個失魂落魄的樣子，就好像雪崩過後的小屋似的，孤獨又被遺棄。&rdo;

&ldo;可是你找到了我，把我救出來，我也可以把你救出來。&rdo;

&ldo;如果我不想出來呢?這次我可沒有垂死的父親可以讓你誘我出來了。&rdo;

&ldo;可是你愛我，哈利，我知道你愛我。這個理由就夠好了，不是嗎?我就是夠好的理由了。&rdo;

哈利撫摸卡雅的頭髮、臉頰，用手指接下她的淚水，拿到唇邊親吻。

&ldo;對，&rdo;他說，露出悲傷的微笑，&ldo;你就是理由。&rdo;

她握起他的手，親吻他親過的地方。

&ldo;不要，&rdo;她輕聲說，&ldo;不要這樣說，不要說這就是你要離開的理由，因為你不想把我拖下去。我願意跟隨你到天涯海角，你明白嗎?&rdo;

他將她拉到懷中，立刻感覺某樣東西鬆懈下來，彷彿他有一條肌肉一直顫抖苦撐，而他自己卻不知道。他放手、放棄，容許自己下墜。一直存在的痛苦融化了，化成一股暖流，隨著血液流到全身，讓痛苦軟化，讓痛苦得到平靜。自由下墜帶來非常大的解脫感，他的喉頭一陣哽咽。他知道有一部分的他希望得到這份釋放，當他懸吊在斷崖岩屑堆上方的雪霧裡時，他就如此希望。

&ldo;天涯海角我都去。&rdo;她輕聲說，呼吸變得較為急促。

光束掃過天花板，一次又一次。

82　紅

哈利坐在父親病床旁。天色仍暗，一名護士走進房裡，端著一杯咖啡，問他吃早餐了沒，然後將光滑的馬克杯放在他大腿上。

&ldo;你得轉移一下注意力。&rdo;護士說，側過了頭，看起來像是想撫摸哈利的臉頰。

護士照顧尤拉夫時，哈利聽從建議翻看雜誌，但即使是名人新聞也無法轉移他的注意力。雜誌上登著蓮娜&iddot;高桐駕駛新保時捷跑車離開首映會和宴會的照片。標題是：東尼下落不明。文中引述的意見並非來自蓮娜本人，而是來自她的名人朋友。雜誌上還登了倫敦高桐大宅的柵門照片，但倫敦也沒有人見過蓮娜，至少沒有人認出她來。另外有一張遠距離拍攝的模糊照片，拍的是蘇黎世瑞士信貸銀行前的一名紅髮女子，雜誌聲稱這名女子就是蓮娜，因為他們採訪過蓮娜的髮型設計師。哈利推測這家雜誌社一定付給這名髮型設計師一筆可觀數目。髮型設計師說：&ldo;她要我把她的頭髮燙卷，再染成磚紅色。&rdo;雜誌將東尼稱為&ldo;嫌犯&rdo;，但卻以一般社會醜聞的方式來描繪他，而非將他視為挪威有史以來最兇殘的命案嫌犯。

哈利站起來，踏進走廊，打電話給卡翠娜。現在還不到早上七點，但卡翠娜已經起床。她今天出院，過了週末就開始在卑爾根警局上班。

哈利希望卡翠娜重返工作崗位後可以慢慢來，但其實很難想像她做任何事可以慢慢來。

&ldo;最後一件工作。&rdo;哈利說。

&ldo;之後呢?&rdo;

&ldo;之後我就不會再來煩你。&rdo;

&ldo;沒有人會想念你。&rdo;

&ldo;除了我之外。&rdo;

&ldo;我剛剛說的那句話接的是句號，親愛的。&rdo;

&ldo;關於蘇黎世的瑞士信貸銀行，我想知道蓮娜&iddot;高桐在那裡有沒有帳戶。她應該繼承了一筆可觀的遺產。瑞士的銀行比較棘手，可能得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