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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目前所處的窘境,其實許多貴族都有類似的處境。王上哈哈大笑起來,一切耍聰明的談話都使王上覺得有趣;王上用一句王室的玩笑話來回敬他,語氣很婉轉,然而這種溫和的語氣比憤怒的責罵更為可怕。一個心腹寵臣馬上走近來,用一句巧妙而又有禮貌的話向這位斤斤計較金錢的旺代黨人暗示:現在還不是和主子算帳的時候,這裡有些帳單比伯爵的拖延得更久,大概可以當作大革命的史料了。
伯爵小心翼翼地從可敬的人群裡退出來,離開那些恭恭敬敬地在王族面前圍成半圓形的朝臣,頗費了一些氣力整理好拴在瘦長的雙腿間的佩劍,穿過杜伊勒裡宮前院,踏上他停在王宮外面的馬車。伯爵也是一個脾氣固執的老貴族,還忘不了同盟之戰和巷戰的日子,因此他一上馬車就不顧一切地高聲抱怨宮廷裡的變化。
“以前,”他說,“誰都可以自由自在地和王上談論他的雞毛蒜皮的小事情,貴族們可以隨意請求王上賞賜恩典和金錢;如今向王上討回自己服役期間墊出的金錢,就非出乖露醜不可!呸!聖路易十字勳章和少將的級位,真抵不過我為了王室而花掉的三十萬利勿爾。我要到王上的辦公室去,當面再談個清楚。”
這一場接見象一盆涼水將伯爵的滿腔熱位澆了下去,以後伯爵一再請求覲見,始終沒有迴音。更使伯爵心灰意冷的是,他眼看以前拿破倉皇朝的新貴現在又爬上若干重要的職位,這些職位過去是保留給閥閱門第的貴族的。
“一切都完了,”一天早晨他說,“肯定地,王上向來是個新派人物。如果沒有那位堅持先朝舊制和愛護忠心臣僕的御弟,我真不知道這樣的制度繼續下去,法蘭西的王位會落到什麼人手裡。他們的所謂立憲制度是所有政體中最壞的一種,永遠不能適合法國國情。路易十八和伯尼奧首相早在流亡時期就把一切事情都搞糟了。”
伯爵灰心失望,高姿態地放棄了一切補償損失的要求,準備迴歸家園。這時候,三月二十日的事變來了。預示著新的風暴要吞沒那位合法的王上及其擁護者。寬宏大量的人是不在落雨天解僱他的僕人的,德·封丹納也象這些寬宏大量的人—樣,放棄了回鄉的計劃,把他的采邑抵押出去,借了一筆款子,跟著王上逃亡,絲毫沒有考慮這一次逃亡的結果是不是會比上一次效忠來得有利。不過,他早已看出,那些陪同王上逃亡的人,比那些在國內拿著武器反對共和政府的勇士,更得王上的寵愛。也許這一次他希望到國外走一遭會比在國內進行冒著生命危險的活動撈到更多的實惠。
這一次他作寵臣的盤算倒沒有水中撈月似地完全落空,依照我國最聰敏最俏皮的外交家的說法,他成了追隨王上逃亡根特的“五百個”寵臣之一,也是追隨王上回朝復位的“五萬個”忠臣之一。在這短短一段逃亡時期,德·封丹納先生很幸運地受到路易十八的任用,因此他有不少機會向王上證明,他政治上光明磊落,對王上又忠心耿耿。
一天晚上,王上閒著沒事,想起了德·封丹納先生在杜伊勒裡宮中說過的話。老旺代黨人立刻抓住這個機會,用相當巧妙的詞句將自己的經歷敘述了一遍,以便讓這位記憶力極強的王上,在適當的時刻能回想起來。這位小心謹慎的老貴族,曾經用很高明的手法潤色了幾件公文,使擅長文學的路易十八對他巧妙的文筆極為欣賞。這點小小的特長,使德·封丹納先生也成為王上時常記著的最忠心的臣僕之一。
路易十八第二次復位以後,伯爵被封為特命全權欽差大臣,到各省去審問這次事變中的貳臣,他倒沒有怎樣濫用職權。任務完畢以後,這位大法官高踞在議院的交椅上,變成了下議員,說話的時候少,聽人說話的時候多,自己以前反對憲政的政見有了顯著的改變。
後來不知道是些什麼機緣,使他愈來愈受王上的恩寵,有一天狡猾的王上召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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