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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伯給我來兩斤栗子。」沈凌對著賣栗子的老伯說道。

「好嘞，你們稍等一下，馬上就好。」老伯舉著大鐵鏟在熱騰騰的鐵鍋裡翻炒著。

板栗是野生的，個頭不大，但聞起來還不錯。

盼盼就吃過兩三次栗子，潘老爹如果當天豆腐賣的不錯而且家裡也不短什麼的時候就會買上一點給他們，但每次大半袋都進了潘大寶肚子裡。每次得到栗子，盼盼都不會馬上吃掉，而是藏著慢慢吃。等到她吃時，栗子已經是又冷又硬了。

正當盼盼沉浸在過去慘兮兮的記憶裡時，老伯已經把炒好的栗子包好，「這位小哥你拿好，小心燙手。這栗子共收你八文錢。」

沈凌單手接過栗子，一手往腰上摸去，結果摸了個空

他！忘！記！了！他沒錢

他這一路看見乞丐就忍不住給點，看見賣身葬父的孤女就多給點。每次看沈凌同情心泛濫時，瀋海覺得自己的主子就是個長腳的錢袋，自己還不知道樂呵呵的。

這不算幾個錢，但半路上沈凌碰到了黑店，包袱裡的銀票玉呀都被摸走了，還好衣服裡的錢袋還在，零零碎碎也有好幾十兩，沈凌覺得因為這個原因打道回府很丟臉，回到家定會被他爹孃笑死，不顧瀋海的苦勸，繼續上路了。後來在一次逛街時被人撞了下，沈凌當時也沒在意，結果回到客棧就發現自己錢袋也被人偷了。

從小含玉勺長大的沈凌被深深地打擊到了，爹孃說得沒錯，江湖險惡啊，然後在瀋海『懇切的請求』下，『勉強』同意回家了。幸虧瀋海這次出門也帶了自己的一點積蓄，否則還真尷尬了。

沈凌覺得這輩子的窘態都在今天用完了，賣栗子的老伯還伸著手等著收錢，沈凌覺得嗓子裡好似含了個東西，艱難地對一旁不明真相的盼盼道：「盼盼你能借我點錢嗎」

沈凌覺得自己真的是要羞愧致死，在一天前打死他都不會相信自己真的會向一個姑娘說出這麼失禮的話來，而且是他主動要請客的情況下。幸而剛才盼盼拉著沒進那望春樓，不然他可以直接從樓上跳下去了。

一臉懵逼的盼盼看著沈凌像認錯的小孩，覺得這孩子今天給她的驚喜太多了，她的眼界在離家第一天就得到了提升呢。

盼盼付了錢，就拉著沈凌坐在大柳樹下歇歇。

「今天不好意思啊，以後我可以請你吃一輩子的栗子。」沈凌向她發誓。

盼盼笑道：「那我還真是賺了呀。」亮晶晶的眼睛在人家的燈火裡一閃一閃，像黑寶石一樣珍貴。

沈凌不由地晃了神，他從沒見過這麼神氣鮮活的眼睛。京都的大家閨秀平日裡是大門不邁二門不出，即使出來也垂著眉，像是地上能開出花似的。

兩人靜默無語，安靜地吃著栗子。

這栗子是盼盼吃到的最美味的，又軟又糯又香。

這栗子也是沈凌吃到過最美味的，雖然小還不夠味，但是真的很好吃呀。

盼盼怕這一袋栗子不夠兩人吃，剩了大半給沈凌，自己把最後一個饃饃給吃了。現在沈凌在她心裡伊然成了需要照顧的物件了。

吃完了，他們在鎮上逛了一圈也沒找到瀋海，眼見著月亮越掛越高，兩人只好先找家看起來便宜的客棧住下，明日再打算了。

要是盼盼一個人上路，為了省錢她絕對是住大通鋪的。但現在後面還跟了沈凌，一個沒有錢的有錢人，覺得大通鋪實在是委屈他了。天字號一晚要八百文，她是絕對要不起的，便要了次一點地字號，肉痛地花了三百文。

「我身邊的銀子不多，也不知道明天還能不能找到你家小廝，所以今晚就委屈你一下，你睡床，我皮糙肉厚的打鋪睡地上。」盼盼關上門，對四處打量的沈凌說道。

地字號果然比不得天字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