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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死我也怕,只怕他不敢要我。現在他什麼都看開了,我就更沒什麼可怕的了?”
我站在她們身旁看著茹媛,竟在這人人自危前途渺茫的時候從她臉上看出了心靜如水四個字。
“可我怎麼能眼睜睜看你去死呢?”茹貴妃不住搖著頭。
“姑母,今逢亂世那烈山韜的野心不知要掠到我們樂朝哪一山哪一嶺才肯罷休,逃與不逃有什麼區別?茹媛若能求人得人,您該為我高興才是?”
這話讓茹貴妃垂下了眼皮像是思慮起了什麼,許久之後,長嘆了一聲道:“媛兒,你好一個求人得人啊?若這樣說天底下倒有多少人遠不及你了。我好像也只能成全你。”
答應下了茹媛,茹貴妃便開始安排,她拉著茹媛的手疼惜地道:“皇帝那面我去說,只是不知佩霞宮……”
為了茹媛和六皇子的事,去年秋天茹貴妃曾親自到佩霞宮求石貴妃,卻被無故奚落了一番,現在難免有些猶豫。
茹媛見狀跪倒在地道:“姑母,媛兒自己去求石娘娘,就是在佩霞宮日夜長跪媛兒也會得到她的應允的。”
茹貴妃被她的誠心感動點點頭,命我陪茹媛去佩霞宮。從寢室出來時,茹媛臉上露出了許久未見的笑,那笑仍是如出水芙蓉般溫婉可人。我明知道她這一行是去赴死,可還是對她欣慰的笑了。
通傳過後我和茹媛在石貴妃的佩霞宮外等了好一會兒才被宣進去,進去後發現佩霞宮比我們娉瀾宮要奢靡華貴得多,屋如其人,從氣勢上都很像它的主人。
步進正廳石貴妃端坐在一張雲榻上,依舊雍容華貴明豔動人,只是花白的頭髮無言地向宣告著幾個月來她所經歷的滄桑。
大概是感到了我行禮時的留心細看,石貴妃一雙明亮的美目撇向我道:“怎麼,代你主子來看看我是不是還活著?會不會比她先嚥氣。”
我心裡不由暗自苦笑,感覺這個女人在深深宮闈中竟慢慢熬成了一隻美麗的刺蝟,時時警惕著她人,向所有人顯示著她的不可侵犯。
不等我說話,茹媛便開口了,她抬起頭平和地看著石貴妃道:“娘娘,奴婢們不敢。奴婢此來是想求娘娘同意奴婢和六皇子的婚事。”
“你……你你說什麼?”石貴妃那雙冷酷的美麗眼眸不敢置信得睜圓了,像沒有聽懂茹媛的話般。
“奴婢說請娘娘同意奴婢嫁於六皇子?”
茹媛又重複了一遍後,石貴妃氣得將手旁的茶盞扔了過來,碎在茹媛身前,迸飛的碎瓷片劃傷了她的手背,但她仍是不為所動跪著。
石貴妃指著她怒道:“你你……休想,你不要以為我兒遠在戰場,你就能仗著你那個半死不活的姑母白白撿個南安王妃坐,日後就算是我兒的未亡人也能榮華一生。我斷不會讓你們茹家如願的,你給我滾,給我滾出去。”
“奴婢不求任何身份,只求得到您的同意,求您首肯讓奴婢現在趕去六皇子身邊。”
“你你是說現在要去他身邊?”這次石貴妃顯得比剛才還吃驚,指著茹媛的手無力地垂了下去,不解地看著她。
“若娘娘同意,奴婢現在就動身。”
“既然不求名分你又何必來問我?你到底想要什麼?”石貴妃仍是疑惑地凝著茹媛。
“六皇子至孝縱然是身邊收個丫頭也不會選您不喜歡的,只有您首肯他才肯留我。”她一雙斂水明眸看著石貴妃乞求道。
聽了她的話,石貴妃愣了半晌,許久才哽噎著說:“你願意……願意現在去陪他。”
“是,奴婢但求同他同生共死,其餘別無它求,望娘娘成全。”她說罷再次叩首。
石貴妃看著她深深伏在地上的身子不由雙淚長流,輕搖著頭訥訥低語:“沒想到陪他到最後的人,竟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