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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一日糊塗一日清醒的煎熬著。
「那你呢?」溫良問,「我跑了……他們一定很生氣吧?給他們吃就好了,為什麼要搭上自己?」
「因為……活著太累了,看不到一點光亮。」
「對不起,對不起……」
溫良擦去臉頰上的淚痕,環顧空蕩蕩的客廳。她靠在沙發上,目光呆滯地看著茶几上的果盤,上面放著幾隻給沐沐準備的水果。溫良看了看,目光落在那把水果刀上,那把刀非常鋒利,是她們兩人之前買來防身用的。
為什麼很多人自殺都會選擇割腕呢?是不是割腕就不會感到痛苦了?還是看著血一點點流出,就能感覺到那種掌控自己命運的感覺?
溫良被這個想法蠱惑,抽出那把刀,刀尖在燈光下泛著冰冷的光澤,將它抵在自己的手腕上,想著該從哪個方向切入。
她覺得自己一直被命運捉弄,被它戲耍,只能咬著牙跌跌撞撞向前走……掌控自己的人生,會是什麼感覺?
手腕的血順著手臂往下緩慢流淌,溫良想起黛玉《葬花吟》那句「儂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儂知是誰」。她處理了沐沐的後事,如果今天真的因為割腕死亡,那有誰可以料理她的後事呢?
只是現在才考慮,似乎有些晚了。
溫良感覺頭暈,閉目的瞬間,忽然想到她和沐沐關於三十歲的討論,她們的願望都落空了——沐沐沒有活到三十歲,因為她的離去,溫良的生活也不再重複以往。
「蠢貨,打 120。」
許久沒有出現這個聲音了,溫良還有些想念。
「是你啊。」
「你活下去,我告訴你怎麼報復他。」
溫良摸過手機,看到了一條像是來自地獄的資訊:「我知道你是誰。」
第62章 灼夜-08
「你不跟我玩,我自己玩。我去河裡挖小孩,挖一個玩拍手,挖兩個玩抬轎,挖他三四個,晚上沖你哇哇笑。」引自童謠《你不跟我玩》。
跳房子的小孩們唱著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歌謠,兩個編著羊角辮的小女孩穿著黑色藍點碎花棉布做成的衣服,手拉著手看著他們跳房子。
帶頭的那個男孩是個小霸王。他的力氣很大,右邊的小女孩曾被他一掌推倒在地,掌心擦在水泥地上蹭破了皮,於是再也不敢靠近對方,緊緊拉住想上前的妹妹。
兩個人坐在外婆家的院子外面,看到玩耍的孩子們陸續回家吃飯。日暮西沉,卻沒有等到媽媽來接,還被舅媽罰站,不許她們吃晚飯。舅媽拽著其中一個女孩的耳朵,「家裡蘋果是不是你偷的?」
「沒……」
兩個小女孩被她嚇得哇哇大哭,豆大的淚珠一顆顆往下掉,含糊不清地喊著媽媽。
「一天到晚就曉得哭,晦氣死了。」
聽到哭聲的老人拄著柺杖,顫顫巍巍地挪到院子,就看見媳婦正拿著一根木棍打孩子,忙上前阻止。
女人罵了幾句老不死的,然後把手裡的傢伙丟到一邊,告訴這對抱在一起哭作一團的雙胞胎:「你爸嫌你們是賠錢貨,不肯要你們,馬上就把你們送人了。」
她似笑非笑地哼了聲,兩個孩子被她嚇得連哭都不敢了。
在村裡,送人是一件比交給警察更可怕的事,村裡張嬸家就有個抱來的女孩,跟她們差不多大的年紀,已經站在小板凳上煮豬食了。張嬸還會拿織毛衣的針抽打她的手,「豬食你也貪,饞死你算了。」
心心念唸的媽媽是和爸爸一起來接她們的,兩個孩子很怕父親,縮在媽媽身後不敢親近。舅舅家的表哥耀成就不這樣,他想吃什麼要玩什麼都會直接找爸爸。
他們塞了很多好東西給一個神神叨叨的女人,那個女人斜眼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