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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鴻伸手一把將曲悠的肩膀握住了,曲悠想要掙脫卻動不了,又不能喊救命惹來鄰居,只又氣又急又怕地發抖。
季鴻將他壓在牆上,放柔了聲音道,“悠悠,別怕,我說過不會再傷害你了。”
曲悠紅著眼睛瞪著他,心裡想著母親怎麼還沒有回來。
“你說你不要我的資助,我也不只是為了你。你看看肖嬸嬸,我兩年前見到她,她還那樣年輕,你看她這才過了兩年,就老了。她畢竟帶了我那麼多年,我怎麼也要念著她的恩情,能夠給你們家一定幫助,讓她不要太辛苦了,這些,都是我該做的吧!悠悠,即使你不是為了你自己,你難道不為肖嬸嬸想想嗎?你要讓她一直操心,一下子就蒼老得不成樣子嗎?”
季鴻的話感性又有道理,曲悠即使不為自己著想,他也不得不為自己的母親著想,想到母親在父親去世後的幾個月之內一下子就老了好多,頭上連白頭髮都有了,曲悠心裡難受得要抽搐起來,只恨自己沒有辦法讓母親過上好日子,恨自己總要母親操心。
曲悠臉上顯出悲慼的神色,眼裡也蓄上了淚水,母親,是他心裡最柔軟的地方最重要的一個人了。
能夠讓他想起她的恩情就心軟的存在。
季鴻放軟了對曲悠的鉗制,道,“乖,聽話好嗎?我會給你出學費,然後給你媽媽介紹個輕鬆的保姆工作,至少不用再在大街上賣水果了,那個工作太苦了。”
曲悠靠在牆上,好半天沒有一點動靜。
他真想不要讀書了,去隨意找個工作把母親養著就行了,但是,他希望讀書,他渴望著知識,渴望著更加高遠的天空,渴望世間的真理,能夠擁有思想,擁有健全上進而美好的靈魂,他想要有能夠談到一塊兒的知心的朋友,他還有好多好多的嚮往和追求沒有實現,他不想放棄繼續讀書的希望。
他靠在那裡,眼裡的悽楚是那樣的明顯。
他想要永遠挺直脊樑骨而生活,他想要對季鴻不予理會,但是,他發現自己不能夠。
他想起來有一句話,人有比生命還重要的東西,那是支撐一個人挺直地作為一個人生活下去力量——不能彎曲的脊樑。
但他現在就已經不能夠了,在以前家裡伯伯因為別人的誣陷而被抓進警察局,受刑之後還要賠別人家錢,他就知道,在這個世界上要一直挺直脊樑是多麼地艱難。
而且,他現在有比脊樑還重要的東西,他不能讓母親失望,他不能放棄自己的理想,他渴望著看清這世間的真理,他捨不得太多的東西。
他早早地就明白,一個人只要有所期盼,終究會因此而揹負起要因此承受的一切。
曲悠想,他必須將這些都揹負起來了。
曲悠靠在那裡哭了起來。
無聲的,眼淚從眼眶裡流出來。
自從父親死後,這還是他第一次哭泣。
他和父親感情不深,但是,父親過世,他並不是不難過,那是比難過更加深刻的一種感受,像是自己腳下的一片土地坍塌了,從此,他的每一步都再也沒有堅固的根基,他的心裡,失去了一片無形卻必須的依靠。
沒有了父親,他作為家裡的男丁,從此,面前就再也沒有一片屏障,世間的一切都要他去直面了,他從此將失去原有的堅固的港口,心裡再也沒有讓他躲避之處。
他是惶恐的,在心裡戰戰兢兢。
他一直要自己趕緊長大,但是其實,他的心一直停留在小時候那朝季鴻手裡的吃食渴望地望著的年代裡,不想長大。
他小時候不是個喜歡哭的孩子,因為目標明確,有好吃的就行了。
隨著越長越大,世間有太多的東西需要他的爭取,有太多的困難要他去面對,會犯很多無法彌補的過錯,會有太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