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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沉聲道：&ldo;可有為首之人？&rdo;

&ldo;沒有。&rdo;侍衛仔細想了想，又道：&ldo;郡衙外已聚了許多人。&rdo;

崔雲姬轉頭去看林潭，只見她一言不發地在那站著，置身事外一般，沒有擔憂，沒有得意。

郡衙外的百姓越來越多。

暮笙出去，那些百姓便高聲喊冤。

來的有青壯，有婦孺，還有耄耋老人。令人驅逐是不行的，婦孺老人是弱者，總易使人同情。

暮笙道：&ldo;一未開衙，二未上鎖，誰說本官緝捕林潭？何人使你們來的？&rdo;

一群百姓相互看了看，皆從對方面上看出不安來。最終是一老者上前道：&ldo;小民是冒山裡長，前日有人來說，林爺有牢獄之災。小民不知道別的，只是，若是林爺犯了事，國法無情，應當按律處置，可林爺心善，也從未欺凌弱小，便是名下的商鋪，賣的鹽也是分量最足，這樣的好人，怎麼會違法呢？&rdo;

他一說罷，眾人紛紛相和，連原本看熱鬧的百姓都滿面動容。

原本打算儘快將林府抄了，必能從中搜出帳本，現下看來是不行了。

他們那麼多人，竟奈何不了一個林潭。

&ldo;府君……&rdo;裡面走出一個侍衛來，在暮笙耳邊低語幾句，暮笙頷首，隨即，林潭便走了出來。

暮笙看著她笑與眾人道：&ldo;府君令人尋林某來問個話，並非緝捕，諸位好意，林某在此謝過了。&rdo;

那裡長頓時鬆了口氣，又連忙向暮笙賠禮。

暮笙看了看林潭，低聲道：&ldo;你何必讓自己陷入萬劫不復？&rdo;

煽動人心，是上位者大忌，哪怕她原先做的善事是出於好意，此時看來也是邀買人心，恰好將&ldo;商人亂政&rdo;這一罪名坐實了。她看似勝了，實則敗了。

林潭難得柔和地看了她一眼，道：&ldo;多謝府君好意。&rdo;

暮笙側頭看她，她似乎與前兩次相見時跟隨趙成眼色辦事的模樣大不相同。

林潭施施然地走了，百姓很快便散去。

一入林府，便見趙成與劉惠民站在那裡。

這些百姓，是他們找來的。

林潭謝過他們，見她神色疲倦，二人也走了。

夜幕很快就降臨。

林潭喊了管事來：&ldo;此刻起，與你們三日假，都家去吧。&rdo;

管事頗覺不解，只是看她神色漠然，也不敢違背，忙去傳話，很快林府便空了下來。

林潭身邊只剩了一個自小跟隨她的小廝，她走進書房，攤開一張紙箋，沉思良久，慢慢地鄭重地寫了起來。待寫罷，她從暗格中取出一隻匣子，連同書信一起交給小廝，道：&ldo;送去閔府，請閔大人替我將它轉交宛娘。之後，你也不必回來了，能走多遠走多遠。&rdo;

小廝接過，退後兩步，突然重重跪下，含淚叩首：&ldo;您保重。&rdo;

林潭笑了笑，揮揮手道：&ldo;去吧。&rdo;

門合上了，房中幾盞蠟燭微弱地閃著光。

真的只剩她一人了。

林潭回房沐浴，束髮上冠，換了一身莊重華麗的衣袍。青衫廣袖，衣袂翩然，將本就眉清目秀的她襯得越發溫文爾雅。

她取來瑟，點上薰香。又將牆角的幾隻大箱子開啟，把裡面的帳冊都拿了出來，高高地堆在書房正中，把幾壇烈酒澆在上面，潑到四周的地面，牆上。

做完這些，她將衣袍冠帶理平整，四下掃視一番，拿過蠟燭，面無表情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