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頁(第1/2 頁)
中軍大帳內,卓少炎道:「知道了。」
江豫燃將退時猶豫了一下,復進前兩步,想開口時又再度猶豫了一下,像是苦於不知該怎麼說話似的。
「還有事?」卓少炎問他。
江豫燃反覆猶豫之後,最終還是放棄進言,搖頭後行禮告退。
去中軍大帳約三十丈的地方,江豫燃碰上了急匆匆往這邊來的鄭至和。後者抱著醫箱,低頭疾行,險些一頭將他撞上。
江豫燃將他一攔一扶,皺眉,「鄭太醫。」
鄭至和看清人,拾袖摸額,「下官一聽傳,半刻都不敢耽擱地就趕來了。江將軍,下官可是晚了?」
江豫燃搖頭,朝不遠處的一處兵帳揚了揚下巴,為他指明道路,「那邊。」
「誒,好,好,下官這就過去。」鄭至和忙不迭地謝過他的好意,足下生風地向那兵帳走去。
江豫燃看了一會兒那背影,然後嘆了一口氣。
至今日,他才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為何中軍大帳旁一直按卓少炎的要求留著一頂空帳,為何卓少炎從晉煕郡南下時沒帶一兵一馬,卻偏偏將醫術精湛的鄭至和一日未漏地帶在身邊。
當時,箭結網,軍旗起。
卓少炎一問,江豫燃一答。
然後她點了點頭,目光落不到任何實處。她就那樣空著目光地轉過身,囑咐道:「收他所部入營。他若負傷,叫鄭至和去看。」
言罷,她獨自離去,回了中軍。
江豫燃直到催馬前去大營外接應時,方駭然察覺她話中何意。
久經沙場之人,對血腥味皆極敏感。
那個男人在見到江豫燃後,於馬上微微頷首致意,隨即下令麾下收戈。他的身形與氣質同從前幾無差別,仍然悍勇,仍然狠厲。
但他渾身的氣味,卻如浴血歸來。
江豫燃不知他身上發生了何事,可心中卻莫名地生出一股難掩的敬意,行軍禮道:「謝將軍,許久不見。」
男人還他一禮,目光遙眺。
江豫燃知悉他目中之意,道:「卓帥眼下無意見將軍。」
男人聞言,收回目光,嘴角一動,卻沒說什麼。他握住馬韁,雙腳夾了夾馬腹,口中沉喝一聲,馭馬跟隨江豫燃進入兵營。
……
兵帳內,鄭至和見人便跪,叩道:「王爺!王爺無恙,實乃大幸啊!」說罷,他略略抬首,瞥見男人的臉色,驚覺自己失言,忙改稱:「謝、謝將軍。……將軍無恙,實乃大幸啊!」
謝淖抬了抬手掌,「起來罷。」
他正半跪半坐在地上,甲衣脫卸了一半,裡衣上皆是斑斑血色。
鄭至和睹之心驚,膝行上前,同跪於他身側,小心翼翼地接過手,先替他將甲衣慢慢地除下,再從醫箱中取出剪子以明火燒燎,一點點地沿著裡衣側邊從下往上剪開。待剝去浸血衣衫,鞭傷觸目,鄭至和又倒抽了一口氣。
他忍不住地發急:「將軍傷未痊癒,為何還要披甲、騎馬、行軍?這般一鬧,傷口又裂,軍前簡陋,若有差池,恐有性命之危!」
謝淖任他責問,始終一言不發。
鄭至和等發過急,理智回復了些,便不敢再多言,只是緊皺著眉頭替他清創、上藥、包紮。
漸漸地,謝淖的額頭有冷汗溢位,眉峰隨著鄭至和手腕的動作而一下下地細微顫動,渾身筋肉緊繃,幾因痛而痙攣。
終於,鄭至和停了手。
他聽見身前的男人從喉嚨深處擠出兩聲喘息,像是捱過了這一陣痛。緊接著,他就聽見男人問:「……她可還好?」
鄭至和拿布擦拭手上的血痕,苦笑道:「將軍如是,英王殿下焉能好得了?下官被英王殿下從晉煕郡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