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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面色變了。

皇帝。方明珏頂著這個頭銜十幾年，卻似乎頭一回，享受到真正的皇位所帶來的無上的尊榮，和生殺予奪的權欲。

這像是一個訊號，冥冥中昭示了什麼。

蕭乾垂下頭，心想，這不就是他想要的嗎？

萬歲之聲猶存耳際，方明珏從鑾駕上慢慢走下來，面容稍冷，竟自有一股威嚴氣度：&ldo;諸位愛卿好生跪著吧。&rdo;

群臣一怔，心中鬱憤惶惑，卻一時竟不敢抬頭。

方明珏走到跪著的學子們身前，彎腰挨個將人扶起來。這些學子不全是參加此次科考的，還有些尚在童學，仍是稚嫩少年，見方明珏過來，根本不用扶便慌張起身，眼眶通紅。

&ldo;陛下……&rdo;一名學子抹了把臉，啞聲道，&ldo;我等……不為求官求財，未想逼宮成事……只尋一個公道。這裡有人才高八斗，有人才疏學淺……中與不中，憑的是本事，但公道與否……憑的卻是人心！&rdo;

&ldo;求陛下，給我等一個公道！&rdo;先前幾名學子再次跪了下來。

方明珏扶著人，第一回覺著如此燙手。

這只是一個局。

這當中無論死了的張聞書賀如聲，還是身在其中的常裕祿楊晉，無人是無辜的。但只有這群被他硬生生牽連進來的學生，真令他愧疚得不敢與之對視。

但帝王心術，是方明珏學會的第一課。

&ldo;都起來，&rdo;方明珏沉聲道，&ldo;若真要跪，也是朕該跪你們。&rdo;

所有學子抬眼望過來。

方明珏道：&ldo;朕與在場文武百官，一心不如你等赤誠，一行不如你等磊落。春試洩題，這等大事，無人敢言，無人敢審。空有權位，只圖醉生夢死之享樂，懶等得過且過之蹉跎。遇事則退，遮遮掩掩，於家國無益，於己心有愧。要跪，也合該是朕與百官，跪爾等。&rdo;

說著，他一掀袍，當真要跪下。

身前學子還沒急，後面蕭乾卻急得直咬牙。

腿斷了還沒好，這一下要是跪下去，這小兔崽子非殘了不可！

蕭大將軍心裡罵著，腳下卻一個箭步沖了出去，低著頭一把扶住了方明珏，力道大得讓他跪不下去。

方明珏偏頭，正要開口，卻被趕來扶他的學子打斷：&ldo;陛下，我等願意跪您，便還是那句，只求……一個公道。&rdo;

方明珏沒再堅持。他覺著欠這些書生的，但也並非非要一跪不可。

秀做得差不多了，他開口道：&ldo;刑部協同城防衛，共查春試洩題一案。涉案者均拘於南所，不得與外界往來書信。另，著刑部侍郎郭守澤徹查張聞書、賀如聲一案，望郭愛卿秉公處理，莫要徇私。&rdo;

一應安排，稍顯嚴酷，但卻很規矩。

百官默默鬆了口氣，眾學子臉上卻現出迷茫之色。

方明珏頓了頓，話鋒卻淡淡一轉：&ldo;諸位愛卿之前應對，置身事外，已然失了百姓信任。此中案件，若盡由你等處置，恐是不妥。如此，朕便酌情，命今次舉子、名學夫子，由百姓學子各選十人，有監理審查之權。一旦遇見徇私或嫁禍，盡可公之於眾，朕絕無半點偏袒。&rdo;

此言一出，刑部的官員們差點一個撐不住，全趴地上。

這真是要往死裡整他們啊。

不徇私，只怕春試洩題沒查出什麼，但殺人放火貪贓枉法卻能列出一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