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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之微又去了倫敦東區的集市,買了許多的消費品,也淘到一把精巧漂亮的小梳子。她在心中計算著時間,打算等回馬來西亞後,再送給梁淑寶。
在接下來的三天,陸廷鎮遵守諾言,沒有打擾她。
對方在週三的清晨登門,帶著一些包裝精美的點心和酒,邀請章之微和他一同去倫敦的一家粵菜店吃早茶。
章之微將酒送給薇薇安,上了陸廷鎮的車。
她沒有刻意地裝束自己,還是一件黑色的寬大羽絨服,裡面是樸素的羊毛毛衣、襯衫,牛仔褲,運動鞋。
陸廷鎮只能聞到她頭髮的香氣,不再是他送給她的那些動人大白花香水,現在的章之微就像一本圖書館的書,沉靜,不卑不亢。
陸廷鎮嘗試和她聊天:「這家店開了許久,我昨天去吃過一次早茶,味道不錯。」
章之微說:「的確不錯,我之前就在這家餐廳中工作。當時的領班脾氣很壞,聽說他已經被辭退了。」
陸廷鎮一頓,問:「你做什麼工作?」
章之微低頭,她笑了笑:「陸叔叔不知道嗎?我原以為您耳目通天。」
陸廷鎮說:「我不知你換過這麼多工作。」
幾日過去,章之微難得能心平氣和與他溝通,她抬起手,告訴陸廷鎮:「推著小推車,向顧客推薦菜品,客人可以使用選單點單。我普通話講得不好,不過還好,來店裡吃早茶的客人,大多講粵語,或者閩南話。」
章之微的普通話說得不算特別標準,小學時沒有普通話課,中學時,一週也才一節,課時少,學得東西更少,可能一年都還在學聲母韻母。後來上補習班,再加上華文獨中的經歷,才讓她的普通話水平增長。
陸廷鎮不同,他普通話一直很好,大約是看重大陸前景,也或許和他常和大陸人打交道。
再過十一年,維多利亞港上空不再懸米字旗,紅旗高掛。兩年前,章之微從新聞上得知港城回歸塵埃落定,只是在那數年之前,陸廷鎮早已和大陸人往來,溝通。
他的確天生好命,無論何時何事,總能精準下注,押對寶。
陸廷鎮看著章之微的手,還是那樣,纖長,漂亮。章之微小時候耐性不足,陸廷鎮為她請鋼琴老師,教她彈鋼琴,她自己學了一年,不喜歡,擱置了;陸廷鎮又送她學小提琴……十多年過去,她通曉得東西多,但件件只入皮毛。陸廷鎮不覺遺憾,人生在世幾十載,本來就該快快樂樂地活,她喜歡,那就學,不喜歡就不學,無論如何,她自己開心,就夠了。
現在,這雙彈鋼琴、拉小提琴、提過毛筆描過畫的手,長了幾枚薄薄繭子,指節處微微發黃,有乾燥的痕跡。
陸廷鎮想要去觸一觸。
她本可以避免這些苦。
章之微泰然自若,她縮回手:「後來我找的幾份工作,也都不錯。不過有時候也要當心一些華人老闆……有些人,專門壓榨、威脅打工的留學生。」
陸廷鎮問:「比如?」
章之微笑了:「陸叔叔,難道你還要找他們清算?」
「算了,」章之微低頭看雙手,語調輕鬆,「長長記性也是好的,我學到很多,今後也不會再上當、吃這種暗虧。」
陸廷鎮仔細審視她:「你變了許多。」
章之微側臉看他:「大約罷。」
她的脾氣也好了很多,兩年了,她幾乎再沒驕縱地鬧脾氣,極少和人起爭執,也不會促狹地尋人短處來令討厭的人難堪。
她甚至已經不會再去討厭誰。
陸廷鎮說:「有些苦,其實你不必吃。我知你想讀書,這樣罷,今後你還在英國讀書,讀幾年都無所謂,我給你學費和生活費,你不需繼續打工——」
「陸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