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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見城門緊閉,城牆上旌旗招展,城牆後黑壓壓的站了一排將士,甲冑在陽光下閃著冷冽的光芒,周之琪不由笑道:“薄公到底是薄公,這隴州整得如此嚴肅,倒象要打大仗似的。”
他身邊一人笑道:“薄公本來就是武將出身,聽說脾氣上來,連皇上都拿他沒轍,當年,皇上還給他取過一個外號,叫‘薄驢子’。”
眾人鬨然大笑,周之琪笑罵道:“這話可就在這裡說了,進了城都給我看好自己的嘴!”
“那是那是!”眾人應是,馬蹄聲聲,捲起一線灰塵,不多時便到了隴州城外。
名震天下的“定遠大將軍”薄雲山身著盔甲,立於城牆上,微微眯起眸子,望著那十幾個黑點由遠而近,緩緩道:“開城門,迎聖旨!”
周之琪當先駛入城中,見戴著紫色翎羽盔帽的一名大將立於大道之中,知這位定是“定遠大將軍”薄雲山,忙翻身下馬。笑道:“領三品內侍周之琪見過薄公!”
薄雲山面無表情,將手一引:“請欽差大臣入將府頒旨!”
周之琪心中暗咒此人不愧聖上所稱“薄驢子”,率著一眾人進入“定遠大將軍府”,將臉一板,高唱道:“聖旨下,定遠大將軍薄雲山接旨!”
薄雲山掃了一眼四周,單膝跪地:“臣薄雲山接旨!”
周之琪見他單膝下跪,心中有些不爽,卻礙著他身著戎裝,也不違制,遂輕哼一聲,從身邊的黃綾布兜裡取出聖旨,扯著尖細的嗓子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宣定遠大將軍薄雲山即日進京,欽此!”
周之琪聲音越來越低,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這道聖旨實在有些令人摸不著頭腦,薄公鎮守東北二十年,除去五年前故皇后薨逝,他回了一趟京城,再也未被宣召回京。今日這聖旨未講任何理由,便將其宣召回京,實是有些奇怪,可黃綾布上的御批之字又是清清楚楚,他只得照本宣讀。
薄雲山卻不稱“接旨”,只是冷冷笑了一聲,緩緩站起,周之琪漸感不妙,強撐著道:“薄公,接旨吧。”
薄雲山黑臉微寒,將手一揮,他身後數名副將齊擁而上,將周之琪按倒在地。
周之琪呼聲尚未出口,一名副將手起刀落,鮮血噴湧而出,濺上掉落一邊的黃綾聖旨。周之琪帶來的一眾內侍齊聲驚呼,兵刃尚來不及出鞘,已被薄雲山的手下圍攻而上,不多時相繼倒地,血濺當堂。
薄雲山冷冷地看著地上的黃綾聖旨,謀士淳于離過來,輕聲道:“主公,一切都準備妥當。”
見薄雲山眉頭微皺,淳于離道:“主公,眼下情形,已避無可避,只有這一條生路了,張易二位將軍此時應已到了鄭郡和新郡。”
薄雲山面色陰冷如冰,急速轉身,黑色毛麾颯颯而響,聲音不起一絲波瀾:“起事,發檄文!”
城牆之上,三軍戰鼓砰然敲響,宛如春雷,沉沉迴盪在隴州上空,蕩向遙遠的京城。
天下起了濛濛細雨,崔亮從方書處出來,已是入夜時分。看到皇宮城牆邊綻出如星星般的野花,眼前浮現一個明媚的笑容,他笑了笑,撩起袍襟,步入雨中。
剛走出數步,震天的馬蹄聲由東側皇城大道上響起,似戰鼓擂響,琵琶急奏,自崔亮身前疾馳而過。崔亮看到馬上之人手中執著的紫色符杖,面色一變,急速返身,閃入方書處。
方書處此時僅餘一小吏值守,他抬起頭來:“崔大人,忘了什麼東西了嗎?”
崔亮微笑道:“倒不是,忘了程大人囑咐我整理的一些奏章還沒整好。”
小吏笑了笑,繼續低頭抄錄。
崔亮步至自己的長案前,他所坐位置靠著西面的軒窗,由軒窗望出去,正見巍巍內宮的青石道。
他緩緩研墨,目光卻不時望向窗外。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