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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還在下,一會兒功夫蒙炎頭上?肩上?就落了一層,劉嬋娟知道叫不動他,她上?了年紀卻不能陪著挨凍了,轉身就回了廳上?,繼續誦念六神之名,祈求母子平安。
天黑了,正院把能點的?燈都點上?了,燈火通明。
九粒有餘丹,他化成湯藥親手餵了她,每月一丸,留下一丸是防備著生產時遇險用,這會兒正被?他攥在手裡。
這時九畹走了出來,道:「娘子讓奴婢出來告訴,娘子清醒著呢,方?才吃下了一碗冰糖燕窩,喝下了一小?碗老參湯,郎主只在外面靜等著便是,倘若你進去了娘子說她就不生了,一屍兩命算了。」
蒙炎緊咬牙關,心中?又疼又恨,點點頭。
九畹打眼一瞧,就道:「郎主換一身家常衣裳為是,不然,倘若娘子生完,您要帶著一身冰雪進屋看娘子和小?世子嗎?」
只多了這一句嘴,九畹忙忙的?轉身又進去了。
蒙炎稍一頓,快速進了臥房,找出一件鴉青的?袍子換上?,就又大步走出,在西廂房廊簷下站著。
小?冬瓜搬了一把圈椅來放在蒙炎身後,蒙炎怎麼?坐得住,似一柄被?冰封的?玄鐵長刀一般插在門旁裡。
產房內,荔水遙疼的?渾身冒汗,她咬著牙,瞪著床帳頂子想,原來生孩子和吞雌黃都是腹痛如絞,但是有些許的?不同,生孩子的?感覺是,清晰的?感覺到腹腔內那小?傢伙是活的?,小?手小?腳亂倒騰努力的?也想出來,往下墜疼,而?雌黃入腹,似有人?拿著刀片在裡頭攪和,是鮮血淋漓的?無窮無盡的?疼。
吞雌黃那夜,她怕看守她的?人?聽?見,生生將牙齒咬碎了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只在地上?掙紮了許久,她失去意識之前,看見了一線天光。
這會兒,她又想著,生的?不是孩子,是還蒙炎的?一條命,就越發?忍得下了。
可她越是沒有動靜,守在外頭的?蒙炎越是心慌,臉上?冷汗滾滾而?下。
一盆盆的?熱水端進去,一盆盆帶血的?巾帕扔在裡頭被?端出來,蒙炎那雙握刀上?陣殺敵,砍敵頭顱如砍瓜切菜,敵軍不退他不退,從未顫抖過的?手,發?起了顫。
不知什?麼?時候雪停了,漆黑的?天幕上?露出一彎月。
子時的?梆子聲響了起來。
就在此時,產房內忽的?傳出新生嬰兒哇哇的?啼哭聲。
穩婆醫女驚喜的?大笑聲,「生了,生了,是一位小?郎君!」
蘭苕九畹驚慌的?呼喚聲,「娘子,娘子!」
蒙炎衝撞了進去,便見荔水遙躺在那裡,渾身如水洗,臉色蒼白如雪,星眸中?光澤暗淡。
「遙兒!」
荔水遙意識模糊,但她聽?見蒙炎的?聲音了,就努力掀起唇角,淺淺一笑,「還你,不欠了。」
餘音落,便閉上?了眼睛。
蘭苕九畹跪地大哭。
蒙炎聽?懂了,心神俱裂,昂藏身軀抖若篩糠,四?下逡巡,驀的?看見剪刀,抓起就在自?己?胳膊上?劃下深可見骨的?一刀,血當即汩汩而?出,令他赤紅的?雙目稍稍清明,隨即他將荔水遙抱起,捏碎蠟封,自?己?吞下有餘丹,嚼碎了,捏開荔水遙的?嘴渡了進去。
「水!」蒙炎赤目暴喝。
蘭苕九畹嚇的?止住了哭聲,連滾帶爬的?各自?去了。
少頃,蘭苕捧了一碗水送來,蒙炎喝了,又渡給她。
藥丸、水,都能送進去,蒙炎鎮定了一分,開始把脈。
脈象雖弱,卻平穩,蒙炎又鎮定一分。
掀開被?子看了看,下/身亦沒有大出血的?症狀,蒙炎再鎮定一分。
「去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