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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暨明顯怔愣了一瞬,但緊接著便開始艱難吐字,「少他媽教訓老子……」
「那你想要誰來給你送終呢?」江天仍然面無表情,「期望你那個連路都不會走的小兒子?」
「我……我不止你一個……」江暨掙扎不已地咳嗽起來,雙眼當中滿是恨毒,「你他媽……狼子野心……我要是早點……」
「小北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跟你斷絕父子關係。」江天在這時淡淡提醒著他,「而小川現在家庭美滿,今天正巧是他的婚禮,送走你之後我還得去喝一杯喜酒痛快痛快。」
江暨眼球猛然一凸,震驚無比地看向他,「今天……」
「小川已經懷孕六個月。」江天忽然笑起來,只不過雙眼當中滿是寒意,「你曾經買兇殺人,卻不想差點要了自己親孫子的命。」
江暨甚至連攥緊拳頭都做不到,如今只能急促喘息,咳嗽個不停,「我——我——」
半晌後,他驟然卸去力道,猶如喪家之犬般喃喃,「好啊……你們都恨我……」
「但你又好到哪裡去——」他朝著江天射去怨毒目光,「你是我親手教大……我孤家寡人,淪落至此……你未必會有什麼好下場……」
江天在這時給他掖了掖被角,「你還記得顧家的兩條人命麼?」
江暨目光已經渾濁,在這時喃喃,「顧家……」
「一輩子作惡多端,現在記不清也正常。」江天微微一笑,「但我卻記得你在我背上打斷了三根戒尺,四條皮帶,骨裂的左腿拖了半月遲遲不醫,至今仍然隱隱作痛。」
他拍了拍江暨胸口,「這全都是你給我的。」
江暨驟然想起,「顧……顧青……你那個小情兒……」
「你害人家父母雙亡,流離失所。」江天靜靜看著他,「我索性就將賣掉江氏的錢財拿去作為補償,只可惜人家不要這不義之財,嫌髒。」
一提起江氏,江暨更加上不來氣,「我當初就應該打死你個孽畜……」
他在病床上不住掙扎彈動,就好像瀕死的老狗,喉中發出行將繃斷的嘶啞喘息,「你、你狼子野心……大逆不道……」
「所以也只有我來送你最後一程。」江天冷冷看著他,「你曾經花八百萬買下的風水寶地被我用來挖坑栽樹,這輩子你是別想住上了,臨死給你放首好運來,祈禱下輩子投胎成人吧。」
說完他還當真開始放歌,好運來唱完了是難忘今宵,江暨這時眸中光芒已經渙散,甚至連喉嚨都不怎麼動彈。
就如同曲終人散般,當最後一拍音節行至終末,江天看一眼心臟監視儀上的平直線條,嘴角露出一絲哂笑。
他轉身頭也不回地走出病房,卻沒想到在醫院走廊當中撞見了意想不到的人。
顧青抱著一套禮服,怔愣地看著他,嘴唇微微張開,「婚禮要開始了……賀商說你在這……」
他覷著江天神色,大概猜到了終末,「把衣服換上,作為家中大哥,新人的第一杯酒該敬你。」
衣服自然要換,萬不能將晦氣沾染了去,然而江天卻忽然走來將顧青一把擁抱住,閉上眼沉聲說道,「今日要陪我喝個痛快。」
顧青為人師表,接受不了這麼放浪形骸,但卻下意識伸手將他摟住,「喝那麼醉幹什麼?新人成婚,你這個當大哥的應該——」
「不當大哥了好不好?」江天埋首在他肩膀,自始至終都不願意起身。
顧青怔愣了一瞬,剛想呵斥,卻聽江天貼在自己耳側,聲音沙啞地喊了一聲,「學長……」
面前身形高大的男人似乎有幾分可憐,他低聲呢喃著,「求你……疼疼我吧。」
顧青下意識將他按進自己懷抱,這聲呵斥——到底是沒能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