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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又一次泣不成聲。侯君集接著說道:&ldo;我在那間屋子裡整整坐了一夜,想了一夜,也難過了一夜,最後還是邁出了這一步。可是,你知道邁出這一步有多難!你爹我是已經死過那麼多回的人,從來沒有覺得害怕過,可這一次,我心裡好怕呀。如果因為貪汙落罪而死,留下你一個人孤單單在這世上為我背負罪名,到了九泉之下我怎麼能閉得上眼哪!&rdo;說到這裡侯君集已經涕淚橫流。
海棠大聲哭泣著投入父親的懷中,嘴裡說道:&ldo;不,爹爹,我不恨你,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爹爹!&rdo;
李恪將一根魚竿掛在水塘之上,身邊放著一壺酒,柴哲威站在他的身後。上了這次大當之後,蜀王府的勢力遭到重挫,李恪也感到心灰意冷。失去那兩個重要位子讓他心痛,被人這麼輕易地耍了則讓他更加心痛,挫敗感籠罩在他的心頭,他已經連著七天躲在這裡,不願見從前那些朋友,因為他覺得,這種時候每一雙看他的眼睛都飽含著恥笑和幸災樂禍。
李恪一邊自斟自飲,一邊對柴哲威道:&ldo;哲威呀,我這艘船看來是要沉了,你再跟我混在一起也沒有什麼意思。我替你寫了封書信給程知節,讓他在軍中保你做個統軍什麼的,你就早些去吧,也好圖個出身。令尊要避嫌,一直都不好提攜你,這倒是個機會呀。&rdo;
柴哲威熱淚盈眶跪下叩首:&ldo;殿下!這種時候,我怎麼能離開你?&rdo;
李恪罵了他一聲:&ldo;說什麼傻話,難道要在我這棵枯樹上吊死嗎?你趕緊回去收拾收拾,你不走,我可要趕你走了!&rdo;李恪說得十分認真,柴哲威無奈,站起身一步一回頭地離去。池邊只剩下李恪一個人,頭髮凌亂,神情無限蕭瑟地望著那一池瘦水發著呆,不知過了多久,一個人影悄然出現在他的背後。
李恪像是聽到了什麼,說道:&ldo;我說哲威,你怎麼還沒走?我的意思你難道還沒有明白嗎‐‐&rdo;說著,他有些不高興地回過頭來一看,頓時愣住了,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柴哲威,而是那日在馬市上見過的雲公子。酒肆一別後,李恪去馬市尋過他三次,每次都是失望而歸,不想今天他自己卻出現了。
李恪一臉詫異地道:&ldo;是你?你怎麼來了?&rdo;雲公子答道:&ldo;我不是說過我辦完事情會來登門拜訪嗎?&rdo;說著雲公子走上前拎起魚竿,見上面連餌都沒有掛,他有些奇怪地問:&ldo;為什麼不掛餌?&rdo;李恪沒精打采地道:&ldo;唉,事事不順,被人當魚釣了一回,還有什麼心情掛餌釣魚?&rdo;
雲公子走到李恪對面坐下,取出一支在中原極少見的白色鑲金短笛吹奏起來,笛子雖然短小,吹出的樂曲卻十分高亢蒼涼,像是從天穹深處傳來的一般,直抵人的心扉。李恪很快被吸引住了,放下了酒杯,靜靜地聽。
貞觀長歌十一 殘紅(6)
一曲奏完,李恪意猶未盡地問:&ldo;這是什麼曲子?&rdo;雲公子收起短笛說道:&ldo;是一首關於鷹王的讚歌。&rdo;李恪看著雲公子問道:&ldo;你也喜歡鷹?&rdo;雲公子答道:&ldo;是的,特別是喜歡雄鷹。有一次我在陰山上射傷了一隻鷹王,它已經沒力氣飛上天空了,但仍然撲閃著翅膀頑強地躍向山巔,它的羽毛被樹枝和山石颳得遍地都是,血跡灑滿山坡。我追了它一天,終於在陰山絕頂看見了它,那裡寸草不生,冰雪間只有一片雄鷹們的白骨。&rdo;
李恪聽得十分動容,嘆道:&ldo;它們將自己的死也選擇得那麼高貴?&rdo;雲公子說道:&ldo;是啊,這正是我最景仰這些鳥中之王的地方。&rdo;李恪感慨地說:&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