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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騰蛟的志向也不小,一邊和左良玉拉著關係,一邊又忙著招募新軍,還特意繞開左良玉這個湖廣總兵,由按察使司負責編練恭義營,想搞出一支聽命於自己的部隊。
其實這也是一件好事,恭義營新軍責權不清,主管不明,投身其中之後,可供運作的機會就更多一些……
許秉中把軍中的情況介紹了一番,又再次勸道:「雲臺,軍中都是爭狠鬥勇之徒,粗鄙武夫不知忠悌禮義,正人君子避之不及,你怎能自甘墮落與之為伍?再者說了,刀槍無眼,戰陣險惡,你年紀尚輕,又豈知其中利害,萬一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置令尊令堂於何地?投軍之事,務必三思!」
這番話可算推心置腹,以許秉中的身份,話只能說到這個地步了。對士子來說,從軍入伍是個嚴重的汙點,對個人的發展非常不利,而且還有生命危險,實在是不划算,不值得。
汪克凡有些為難,從明朝士大夫的角度來說,許秉中確是一番好意,反覆相勸都是為自己打算,固持己見未免不通人情。
但他更明白,編練新軍的機會非常難得,無論如何都要走出這一步。
明朝文貴武賤,投筆從戎是一件驚世駭俗的事情,家中劉氏等人肯定不能理解。許秉中是一縣父母官,更是父親的知交好友,如果能取得他的支援,就可幫助說服劉氏,減少家庭帶來的阻力。
沒辦法,只能傷一回許秉中的面子了。
汪克凡起身站了起來,負手來到窗前,凝眉注視著院中古柏,突然一撣青衫,悠悠然而吟。
「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福禍趨避之!」
許秉中眼中一亮,緊接著臉上一紅,又瞬間變得刷白,愣了片刻才囁嚅問道:「可有全詩?」
汪克凡轉身一揖,答道:「慚愧,只是偶得的殘句,一訴平生之志罷了。」
「倒顯得是我小氣了,哎……」許秉中口中喃喃自語,猛然間也站了起來,正冠整衣,向著汪克凡深施一禮:「雲臺有志若此,可受秉中一拜!」
……
帶著許秉中寫給堵胤錫的親筆薦書,還有給劉氏的一封信,汪克凡心滿意足地去找鄭師爺,留下許秉中在內堂中發呆。
士大夫最重品德的修養,汪克凡把投軍的事情拔高到國家大義的高度,自然勢不可擋,勸無可勸。如果不是許秉中素有急智,坦然行禮認錯,以後在士林中就無法見人了。
許秉中突然有所醒悟。
汪克凡該不是拿自己當槍使吧?此子可惡!
不過,那兩句詩還真是精彩,錚錚風骨,躍然而出!
有如此的佳句點睛,尷尬之事也變得風雅了,長者坦蕩蕩,後生骨如竹,如果汪克凡真能在軍中幹出一番成就,今日之事傳出去倒是一段佳話。
汪克凡能行嗎?許秉中竟然有些期待。
……
辭別許秉中後,汪克凡找到師爺鄭選,把他請到縣城中最好的酒樓,包了個雅間小酌幾杯。
酒酣耳熱之餘,兩人的關係迅速拉近,汪克凡將兩個家人交給鄭選,讓他們回橫石裡賣田,然後會鈔作別,獨自來到碼頭。
搭上一條夜航船,出雋水,入長江,順流直下三百里,第二天午後抵達武昌府,前往兵備道衙門投書從軍。
第七章 請徵兵初露崢嶸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沉悶的鼓聲驟然響起,驚起了幾隻正在湖面上覓食的白頭鴨。
武昌府東湖岸邊的磨山腳下,多年來都是軍屯駐地,附近的百姓聽慣了金鼓之聲,也能分辨其中的含義。
「這是聚將鼓,大帥在點將哩!」說話的漢子顴骨高聳,臉龐瘦削,兩隻眼睛卻滴溜溜亂轉,一看就是個萬事通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