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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喪出殯那日,出了些意外。
這些日子風雨正緊,地上泥濘濕滑不好走,王后的棺槨跌落在地上。
由於還未封棺,眾人親眼所見,這位陸王后的屍身突然化作了點點螢光,如銀河倒灌,一川星斗爛漫,在眾人身前盤旋了一會兒,忽地就往天上而去了。
此景持續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漸漸消弭有無形。
唯有三兩星光寥落,落在草木間,眨眼就沒了蹤影。
從此之後,懿淳皇后的名字在宮中就成了個禁詞。
每當有天真浪漫的小宮婢,在進宮前聽聞了懿淳皇后的傳奇,入宮後好奇地拽著宮中老人們詢問的時候。
宮中老人便會輕輕地「噓」一聲,瞪這些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小宮婢們一眼,這才開口道。
據說懿淳陸王后,諱拂拂。其先嘗息瑤池桃樹之畔,得觀音大士授書,後西王母遣使下凡,遂與下土人交。
後聰敏有才行,智識過人,虛質高畫質。帝異之,取以為後,凡所謀畫,輒先諮焉。
就在陛下還於上京後不久,天降異象,眾見空中有雲軿從東而西,沒入宮城,觀者塞道。
後謂左右人曰:我本瑤池客,此車來載我耳。
不久,果崩。
及崩,帝輟朝數日,服縞素,終日神思恍恍,毀瘠過禮。
發喪,旋風忽起,棺木墜地,空中紅光大作,天門大開,其中綽約多仙子,儀衛鵠立左右。碧瓦飛甍,緲於雲霧間。
眾人甚異之,往來觀視者無算。唯見後絕影清泠,仙姿凝遠,拜謝宸恩,雲倏合矣。
宮中的老人說完了,小宮婢們個個張大了嘴,眼露驚異和嚮往之色。
然而自從王后故去之後,住在太極殿的那位陛下便鮮少提起過王后了,像是全然忘了有這號人的存在。
本以為牧臨川這人改了性子,沒想到還是那個薄情寡義的小瘋子。
這倒也好。
懿淳皇后故去後三年,眾人那些壓抑著的小心思漸漸地又熱絡起來,盤算著將自家女兒往王宮裡送,以此來換取家族的利益。
這都三年了!守孝也都該守完了!
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陛下守一輩子寡吧?
「要選新人入宮?」
原本正埋頭批閱奏摺的牧臨川,聞言抬起眼來。
那雙猩紅色的虹膜古井無波,嘴角倒是扯出個格格不入的惡劣嗤笑。
這三年時間下來,牧臨川頭髮又白了不少,眼眸狹長泛著冷冷的光,整個人清減了許多,倒顯得本就深刻的輪廓更為深刻。
更鬼氣森森的。
「孤久未動怒,便覺得我就能任由他們擺布了不成?」
擱了筆,牧臨川摩挲著腕間的佛珠,朝張嵩憨態可掬地一笑:「去查清楚都是誰在後面,王后孝期還未結束,就迫不及待地搞這些小動作。」
他移開視線,說這話卻如同家常便飯般自在:「孤讓他們死。」
這一句話輕輕巧巧的落地,張嵩毛骨悚然,嘆了口氣低聲應了。
如今陛下雖然鮮少動怒,但比之前卻更為冷酷暴虐。
還是那種森森的,平靜無波的暴虐。
身上這屬於人的特質被剝離後,他就成了個吞噬所有黑暗與光明的深淵,心裡湧動著的只剩下了些漆黑的汙濁的東西。
不過撇開這些不提,如今的牧臨川倒能稱得上一個明君,一個□□者。
他勤於政事,睡得很少,一天統共睡不了三個時辰,常常秉燭達旦到深夜。
自他還於舊都後,刑法之峻急尤甚從前。犯了事兒,被他剝皮揎草的,幾乎能將太極殿前的長階染紅。
與之相對應的則是牧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