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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暮色的襯託下，他的面色似乎沒有方才原來那般紅潤健康了。他印堂發灰，在睡夢中皺起眉頭，額頭上出了幾分虛汗，這時他在耳邊聽見一道沙啞的聲音：&ldo;你做噩夢了嗎?&rdo;

少年倏地驚醒，眼睛剛睜到一半便被一道帶著葡萄味兒的熱氣吹了一臉。他定睛一看，面前不知怎麼多出一隻凶神惡煞的大貓頭來‐‐竟和那天的&ldo;天硯山虎族&rdo;長得一模一樣。

大貓頭臉上比他的貓身多了數道對稱黑色弧線，頭頂密集的黑花紋儼然描出一個&ldo;王&rdo;字，寬厚的棕黑鼻頭裡喘著粗氣，鬍鬚下方是一張血盆大口，口中露出四根劍齒，依稀在暮色下泛著綠光。

謝升看著對方驚詫的反應，心中愈加心滿意足起來。他抬起脖子，向對方展示自己頸部優美的毛髮;又翻了翻耳朵，露出耳後一點白，擺起尾巴輕輕掃著少年擱在草叢外的小腿。

&ldo;你別害怕，我現在知曉你不是隨意吃人的妖花，不會傷害你的。&rdo;謝升轉轉尾巴，眯起圓溜溜的虎眼，&ldo;但是，按照神識界的律法，即便村民供奉的人牲都是奸詐之人，你也無權將他們作為食物來供自己修煉。作為明察秋毫的虎族俠士，我想找你談一談，希望你能配合。&rdo;

躺在草叢中的少年想坐起身來，卻被謝升一虎掌按倒在地。

少年咬了咬唇，奮力想要擺脫謝升的壓制，然而此時他十分虛弱，根本不是謝升的對手。少年放棄掙扎，啞著嗓子問：&ldo;你什麼時候進來的?&rdo;

謝升抬頭望望天色想要估摸時間，忽地發覺此處的天空似乎從未有過改變。

少年知道他的疑惑，解釋道：&ldo;神界裡僅有辰時與酉時，這裡是酉時，辰酉湖另一邊是辰時。&rdo;

謝升打小見多識廣，對整日僅有兩個時辰的陰陽結界並不感到詫異。他心中瞭然，答：&ldo;我進來已經有一會兒了。原本以為你會像上回一樣迅速察覺到我，誰知半天都沒等到你。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rdo;於是謝升循著黃貓的氣味找到了他。

少年平躺在地，聽完虎口中吐出一番像模像樣的人話，忽然覺得身上那隻虎掌毛絨溫暖，倒不再繼續表現出排斥的態度。他將眉目舒緩開來，道：&ldo;你為何要變成這副模樣。現在我是人形，你也應該變回人形才公平。&rdo;

謝升搖搖虎頭，草叢被他的毛髮搖晃得簌簌作響：&ldo;誰讓你躺在這兒不愛穿衣服。我是老虎還好，要是變成人再趴你身上……不、不說這個了，我不知道該怎麼描摹那種場景。&rdo;

少年眼瞳中的半分疑慮被遮擋在睫毛下。

謝升見狀，乾脆呵了一口氣，替對方變出一件合身的淺灰袍服。

&ldo;這是神仙人鬼常穿的服裝，我轉過身去不看你，你快穿上，多出的兩截是袖子，將胳膊放進去就行。&rdo;將手從少年身上挪下來的那一剎那，謝升陡然變幻成了對方初見少年時的模樣。

謝升背過身去，仰看天邊顏色淡薄的圓月：&ldo;我該如何稱呼你?&rdo;

少年孤身一花久居在此，清淨自在，無人打擾，根本不需要理會凡夫俗子的條條框框。直到謝升給他這塊遮身蔽體的絹布，他才第一次切身體會到俗世的衣著禮節。

&ldo;你可以稱呼我為食人花，或是可以叫我鳶首花。&rdo;少年手上動作笨拙，怎麼穿都穿不會，繞到後來直接用法術勉強將它套在身上，&ldo;我穿好了。&rdo;

就在這時，他兩眼一花，趔趄著向後一退，幸虧及時被趕來的謝升扶住。謝升見他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