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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沒有衝動地想過乾脆自己今年就下場算了,可是父兄科考的經歷就在眼前,以至於他無法不清晰地對這條路有個認知,那就是:科舉不易。
不是尋常人口中說說的不易,是他親耳,還有親眼見證到的不易。
他曾經是真地認為兄長可以青出於藍,甚至超過當年與父親同榜的那位探花郎的。
可是誰能想到他大哥哥第一回 下場寫詩賦就因落了官韻而遭黜落?熙寧十六年那次,原以為已有了應試的經驗會好,結果偏偏那年的知貢舉不喜當時流行的以怪誕奇澀為高的太學體,轉而提倡平易流暢的文風,以致不少人白費了數年功夫。
他大哥哥就又落了一次榜。
可見有些事並不是那樣絕對的。
連兄長那樣優秀的人都做不到,十五歲的他又怎能做到呢?
他還不至於那樣無知無畏,正因為知道科舉的不易,所以他也很清楚自己仍需積澱。
他只能寄希望於三年後的自己。
「大姐姐放心,」他平靜地回道,「我已做好準備了。」
第54章 草芥
沈老太太這日也在家中的佛堂禮佛,唐大娘子陪著她在一起念經,中午兩人還一起用了齋飯。
沈雲如和沈約姐弟過來問安的時候,姑媳倆正坐在小院裡飲茶,見到兩個孩子,唐大娘子還招呼他們過去也喝些,說是供過菩薩的。
沈雲如覺得她母親這幾年的變化有些大,這種變化不是在性格上,而是禮佛。她覺得母親如今已經算是到了很虔誠的程度了,雖不知娘親這樣是不是有意投婆婆所好,但顯而易見,這兩位的姑媳關係的確也是比從前更融洽了些。
在她的記憶裡,近年母親為了和婆婆一起禮佛來福壽堂的次數,遠遠多於從前來探望——無論是探望婆婆,還是探望她。
沈約對這些事向來無可無不可,也不會為這點細枝末節去想太多,只依著長輩心意照辦便是。
姐弟倆飲過茶,沈約就告辭先回去看書了,沈老太太對孫兒的勤勉很滿意,但隨後想起長孫,又不由輕嘆了口氣。
「我們家到底還是男丁稀薄了些。」她說,「若縉哥兒能有個年紀相若的兄弟,又或者二哥兒也有能一起讀書玩耍的夥伴,也不至於全家都只能望著他們。」
唐大娘子頓了頓,說道:「是我們少了些兒女緣分。」
沈老太太臉色微沉地道:「不是你們少了兒女緣分,是有些人沒那個福氣。」
唐大娘子沒有接話,沈雲如也知道婆婆說的是誰,更不好多言。
只聽沈老太太沉吟著又道:「今年不管縉哥兒中不中,婚姻大事也該好生安排了,不然再等下去也會耽誤了他弟妹。」
沈雲如還是第一次聽到長輩在談及婚姻大事時提到自己,她不禁臉上有些發燙。
幾乎是在瞬間,她忽地想起了蔣修。只是她還沒來得及理清楚自己為何想起他,就又聽母親接道:「官人的意思,是還想再等兩榜……」
「太晚了。」沈老太太道,「早年我就是因為擔心他分心,所以讓他娶親晚了些,可他還不是婚後才考中的?早知如此我也就不浪費那些時間了,如此說不定家裡孩子也能早些成才,不至於讓他這個歲數還在操心。」
唐大娘子不好再多說什麼,只道:「那我回頭讓官人留意一下。」
沈老太太道:「這事你我幫著看好就是了,他們男人哪裡懂看女子。」她說到這裡,忽然想起什麼,轉頭看向旁邊的沈雲如,「掌珠,你先回房去吧。」
沈雲如知道長輩們這是要自己迴避,於是恭敬應下,轉身去了。
沈老太太猶豫了一會兒,開口問道:「你覺得謝家那孩子如何?」
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