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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徐來，吹起桌面的紙。

路貞坐在那裡，許久許久沒有動。

一本週記看了一整個下午，最後起身時，只覺得身體僵硬。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走下樓去倒水。

櫥櫃擺放著整齊的玻璃杯，櫃子最裡面，是兩個用陶藝製成的杯子。

那是路渺渺六歲的時候參加學校活動自己親手做的，形狀不太漂亮，杯耳捏得歪歪曲曲，卻充滿孩子的心意。

她從學校回來，獻寶似的把兩個杯子舉到她面前，&ldo;媽媽，好看嗎？我剛才試了一下，可以喝水。&rdo;

路貞甚至沒有看一眼，只問：&ldo;今天練琴了嗎？不要老玩這些沒用的東西，我一會檢查。&rdo;

從那以後，這兩個杯子就被放在櫥櫃裡，再也沒有見過天日。

現在想來，她大概只是想要一句表揚。

路貞從廚房走出，站在吧檯，給梁崇州打了個電話。

梁崇州接起，她說：&ldo;幫我訂一張機票。&rdo;

&ldo;去哪裡？&rdo;

路貞略作停頓，還是說：&ldo;比利時。&rdo;

這邊，路渺渺已經吃完何知禮做的晚飯。

她大病初癒，加上一天一夜沒有吃飯，不用何知禮逼著，自己就解決一碗米飯和一碗排骨湯。

何知禮看著她，捏捏她的耳珠，&ldo;小餓鬼。&rdo;

路渺渺配合地他做了個鬼臉。

吃完飯後，她去浴室洗澡。

她今天發了燒，渾身黏膩膩地難受。

只不過洗完澡後，要到樓下洗衣服。

洗衣房在一樓，路渺渺拿上換洗的衣服下去，將衣服一股腦兒地倒入洗衣機，按開開關。

正準備離去，就看到elouan也朝這邊走來。

elouan是這棟房子的主人，平時把空出來的房間租給學生住，收取租金。他年紀和路貞差不多，高鼻深目，是典型的歐洲人長相。

他看見路渺渺，禮貌地朝她打了個招呼，問道：&ldo;剛才那名男士是你的男朋友？&rdo;

路渺渺點頭說是。

他說：&ldo;那可不太好，我們這裡不允許帶伴侶回來住。&rdo;

路渺渺微怔，然後想了想說：&ldo;能住一個晚上嗎，明天我再讓他重新找地方……&rdo;

&ldo;不，我還沒說完。&rdo;elouan笑了下，善意地拍拍她的肩膀，&ldo;如果是你的話，當然沒有問題。聽你媽媽說你是來比利時參加鋼琴比賽的，這麼有追求的小姑娘，我當然應該支援。&rdo;

&ldo;……&rdo;

他說著，又問：&ldo;今天是初賽，感覺怎麼樣？&rdo;

路渺渺抿唇，客氣一笑說：&ldo;還可以。&rdo;

elouan為她做了一個打氣的手勢，&ldo;你肯定很棒，你媽媽說你能拿第一名。&rdo;

路渺渺回到房間，正好何知禮也洗完了澡。

他下身圍著浴巾，看見她表情奇怪，問道：&ldo;怎麼了？&rdo;

路渺渺遲疑半晌，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

&ldo;我不喜歡被人期待。&rdo;

因為一旦做不到，就會成為她的過失。

何知禮放下擦頭髮的毛巾，彎腰抱住她，&ldo;渺渺，如果你不想參加，我們就不參加。&rdo;

她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