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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電話給我？&rdo; &rdo;我想你會先打來的。&rdo; &rdo;我也是這麼想。&rdo;丁默更說：&rdo;要不要一起吃飯？&rdo; &rdo;我請你，替你壓驚。你挑地方吧。&rdo;

&ldo;還是露伊娜那裡好了。比較清靜一點。&rdo;

&ldo;好！幾點鐘？&rdo;

&ldo;7點到7點半。&rdo;

結束通話電話，鄭蘋如考慮了好一會，覺得從任何跡象去看， 丁默更都不像已疑心到她；如果爽約，反倒顯得心虛。不入 虎穴，焉得虎子；如果能製造第二次機會，成功的果實，來 之不易，會覺得格外甜美。

於是，她著意修飾了一番；先到霞飛路一家法國洋行，買 了半打丁默更穿慣的一種牌子的絲襪；然後坐三輪車到露伊 娜去赴約。

露伊娜是個白俄，40出頭，50不到，而風韻猶存，據說 是帝俄時代的郡主。上海人管流浪的白俄叫&rdo;羅宋癟三&rdo;，此 輩儘管用毛筆筆套當菸嘴，撿馬路上的菸蒂過癮，但問起來 都有輝煌的家世；因此，上海的暴發戶都喜歡用羅宋保鏢，潘 三省用了8個，據說其中包括3名男爵、一名子爵，甚至還 有一名親王；當然，那是他們的父親或者祖父。

這些流浪的白俄，男的當保鏢、司機，賣毛毯、肥皂；女 的當&rdo;鹹水妹&rdo;、吧女。從事高尚職業的，當然也有；最為上 海人所熟知的是，開館子賣&rdo;羅宋大菜&rdo;。露伊娜就主持著一 家家庭式的餐室，一共一大間、一小間；大間亦只擺得4張 桌子、小間則只有一張。丁默更跟鄭蘋如是這個小間中的常 客。

餐室雖小，卻是上海第一流的館子；與主要只靠一道 &ldo;羅宋湯&rdo;，全麥麵包無限制供應的所謂&rdo;羅宋大菜&rdo;，有霄壤 之別。露伊娜的主廚，也是合夥人卡柯夫，自道他的祖父是 俄皇尼古拉二世的御廚；李鴻章訪俄時，吃過他的菜，讚賞 不絕。這話自然無可究詰；不過卡柯夫的手藝，確實不凡，鄭 蘋如最欣賞他做的魚，不論如何調製都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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