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第1/3 頁)
春風曼度, 萬物復甦。年節一過, 冬日肅殺的氣息就節節敗退,折柳插岸堤,曲江暖風拂, 吟一句“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便有已換薄衫輕紗的妙齡女郎投來傾慕的目光。
春意萌動, 諸般風流,於沈綏來說, 都是不存的。她近些日子忙於處理公務, 早出晚歸,竟是忘了一件緊要事。今日經同僚王儉不經意間提了一句“朱雀門外搭起看臺了,晚間可去踏歌喝酒?”她才一拍腦門想起來。
今日已是十四日, 明日可不正是上元佳節了嗎?她道為何長安街道上滿是木杆竹棍、彩帛綵緞這些什物, 那可不就是上元佳節的裝飾物嘛!
上元佳節也就罷了,最關鍵的是, 她家琴奴明晚可是有一場重要的比試, 這件事她竟然給忘了!最近公事處理得風生水起,不過幾日間,就把堆積兩三月的事情處理了大半。可她卻把最關鍵的自家人的事給忘了,真是因公廢私,實屬不該!
早在沈綏沈縉入長安之前, 名琴師董庭蘭,聽聞沈縉高超琴藝的傳聞,向沈縉發出挑戰。於上元佳節晚, 相會於景風門外崇仁坊東北角的鷺雲樓之上鬥琴。當世名琴雷音,就在這位董夫子手中。為了能與雷音抗衡,沈縉特意派了一小隊青鸞堂的部屬,前往終南山拜謁白雲先生司馬承禎,迎借焦尾琴。
不過此事一直就沒了訊息,沈綏也給忘了。那一隊前往終南山的人,也不知出了什麼差錯,遲遲未歸。
於是這一日,沈綏早早就出了衙署,趕回家中。剛入烏頭門還未下馬,就聽到悠揚的琴音流淌。沈綏笑了起來,跳下馬來,就往內快步而入。
一路進了後院,就見沈縉正身著一襲飄逸的交領廣袖白袍,一雙素手正撫於琴上,那琴就橫放在輪椅前的案板之上,瞧著古韻十足。古琴尾部有焦黑痕跡,正是大名鼎鼎的焦尾琴。此琴乃是司馬承禎早年間於吳楚之地溧陽尋得,後想贈與沈縉,奈何沈縉堅決不受。許多年來,很多人找到司馬承禎,願出高價收購此琴,司馬承禎一律婉拒了。在他看來,只有自己的小徒琴奴,才是此琴最佳的擁有者。
“琴奴……”站在沈縉的側後方,沈綏一直等她撫琴告一段落,才開口喚她。實際上沈綏剛一進來,沈縉就發現了,因而她很快結束了這一段隨手信彈。
“焦尾何時到的?”沈綏走上近前,檢視這架名琴。她之前雖看過一次,但並未細觀。
今日午間。】沈縉無聲回道。
“怎麼耽誤了這麼長時間?也沒個訊息。”
沈縉笑了:說來也是件風雅事。阿蒙帶人趕到終南山時,恰逢盧子潛盧藏用也想要藉此琴,師尊便與他鬥棋,若他鬥贏了才能借他。這一下就耽誤了好幾天時間,阿蒙說遣了鳥雀回來報信,卻不知為何鳥雀未達,她亦是不知為何。】
沈綏挑眉,鳥雀怎麼會未達?她千羽門的鳥雀送信素來精準無誤,不會無緣無故地消失到別處去。
“阿蒙!”沈綏喊道。
“誒,來了來了!”一聲炸雷從後堂響起,跑出一位高大的胖姑娘,身高和沈綏不相上下,但橫頭能有兩個沈綏寬。穿了一身寬大的胡袍,戴著尖尖的胡帽,隱約能看出胡人的五官,一張肉嘟嘟的圓臉十分有福氣,嘴裡還鼓著什麼食物沒來得及嚥下去,唇邊一圈還留著油漬,說話都囫圇難明。
“又吃什麼呢,你這傢伙一回來就知道吃。”沈綏看到她就想笑。阿蒙姓蒙,是胡漢血統,本來沒有名字,沈綏見她長得高高胖胖,便給她起名叫“鍾”,是形容她的外形很像一座鐘,也比喻她的聲音嘹亮,好似鐘聲。
“嘿嘿,門主,我殺了一隻肥雞,剛煮爛了,門主要吃嗎?”蒙鍾憨憨說道,大嗓門控制不住,和她講話總有一種要被震得耳聾的擔憂。
“不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