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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用兵在當年的冬天,北魏大軍向北挺進沙漠,遍尋柔然蹤跡而不得,最後到達漢朝徵討匈奴時留下來的受降城(今內蒙古烏拉特後旗烏力吉境內)。天氣寒冷,行軍困難,魏軍便將攜帶的糧草囤積於城內,在城中留了些守兵,就撤退了。
轉年開春,拓跋燾回到漠南,大宴群臣。大約是浸沐於席間大臣們的一片阿諛之詞中,拓跋燾忽然志氣昂然,不甘心於前一年的徒勞無功,下令再度北伐,大軍分為三路:高涼王拓跋那走東路,略陽王拓跋羯兒走西路,拓跋燾本人則與太子一起過涿邪山(今蒙古戈壁阿爾泰省阿爾泰山東段),北行數千里。這個氣勢很嚇人,柔然可汗吐賀真聞風而遁,拓跋燾的連續第二次北征又未果。
拓跋燾並不罷休,他分析了最近幾次北伐的得失,總結出教訓:每次都把局面搞得太大,沒到柔然腹地就把人家嚇得半死,這怎麼能達到消滅敵人有生力量的目的呢?他吸取教訓,在緊接著的這個秋天第三次發動北伐,這一次,他只讓拓跋那和拓跋羯兒率領少數精兵,分別從東路和中路北上。吐賀真果然接招,他以數倍於魏軍的柔然精兵迎戰,包圍了拓跋那的軍隊,包圍圈綿延幾十里。
拓跋那全無懼意,命令士兵深挖戰壕,堅守待機。雙方相持多日,吐賀真每次出陣挑戰,都被拓跋那擊退。柔然人多勢重,竟佔不到半點便宜,吐賀真漸漸感到恐懼,越想越覺得魏軍必有後援,這麼下去自己要倒黴,就主動解圍,連夜逃走。拓跋那帶兵追趕,九日九夜,窮追不捨。吐賀真對自身的戰鬥力沒信心,棄了輜重,翻山越嶺沒命地跑。拓跋那得了輜重,不再追趕,回軍會師。另一路的拓跋羯兒也收編了柔然的牧民和牲畜,數百萬之多,全部帶回北魏。
太平真君九年到十年(公元448年至449年)連續對柔然的用兵,最後還是沒能徹底消滅柔然上層勢力,柔然可汗依然存在,但卻在最後一次戰爭中有效地獲取了柔然的資源和財產。史載&ldo;自是柔然衰弱,屏跡不敢犯魏塞&rdo;。嚴格地說,應該是柔然的勢力重心西移,更多地與西域諸國發生衝突,而不敢來招惹東方的這個霸主了。
拓跋燾壓制了柔然,西南的吐谷渾也被他打得抬不起頭,得意之餘,想的當然是如何功高蓋世,青史留名了。早在消滅北涼的時候,他就已經有了這個想法,他讓崔浩擔任監秘書事,命他召集一堆漢族文人高允、張偉等共同為魏國修國史。修史本是漢人的強項,試問古往今來,天下諸多國家,又有哪個有中國的史籍那麼連續和完善呢?崔浩也是當仁不讓,覺得這種任務就該由他來領導完成,很爽快地接手過來。
其實崔浩見識雖廣,文筆卻不咋樣,執筆的工作多由手下的文人來做,他只負責總結折中的工作。然而很多鮮卑貴族仍把崔浩當做眼中釘、肉中刺,崔浩在不少問題上都傷及了他們的切身利益(尤其是滅佛的那次),這次又要對他們的先世品頭論足,怎麼受得了。可是又沒法子,皇上這麼信任那些漢族讀書人,自己呢,打仗雖然很牛,可舞文弄墨是形同白痴,只好聽之任之。
修國史的都是漢人,他們對於歷史的理解與沒怎麼讀過史書的拓跋燾可不同,史書不是&ldo;好人好事記錄冊&rdo;,而是對於事實的敘述。所謂春秋史筆,是&ldo;筆則筆,削則削&rdo;,該記錄的就記錄,該刪減的就刪減,既不溢美,也不諱惡,皇帝什麼時候給人欺負,什麼時候幹了壞事,這些都得寫到紙上。拓跋燾想的只是光宗耀祖,他一向推崇崔浩,看他領著一幫子人日夜伏案,奮筆疾書,心中暗爽,指望著這本史書早點寫完。
到了太平真君十一年(公元450年),魏國史《國記》編撰完成,崔潔審閱一番,非常滿意,便向皇帝呈上。參與著史的閔湛、郗標建議,把《國記》刊刻在石碑上,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