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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媽！&rdo;竇澤喊了一聲。

劉青回了頭，看著他，威脅：&ldo;你跟不跟他斷？&rdo;

竇澤不說話，抿著嘴，淚不斷流出來。

劉青見他不說話，轉身要走，竇澤又喊她：&ldo;媽！你知不知道我爸還能活多久？！我不是怕他知道，我是怕他知道了以後……&rdo;

劉青又站住了，她佝僂著背，比剛剛更加蒼老了幾分，站了一會兒，嘆了口氣，挪著步子，一步一步地走了。

竇澤扶著樓梯的欄杆慢慢坐到了臺階上，他太累了，從四個多月前開始，一直到現在，沒有一口喘氣的時候。他伸手揉眼睛，擦乾了淚，肚子仍有些墜墜的疼，又坐了一會兒，好些了。

他站起來，先去公共衛生間洗了把臉，又到謝小南的病房看她。謝小南正坐在床上，兩腿之間放著霍司明買給她的《兒童百科全書》，比磚塊還要厚實的傢伙，搭在她細小的腿上，看得津津有味。

竇澤在她床旁邊坐下，她才發覺有人來了，仰起小臉看他，喊了一聲：&ldo;舅舅。&rdo;

&ldo;陪護阿姨呢？&rdo;竇澤問。

謝小南臉上洋溢著從前沒有的光彩，天真地說：&ldo;出去辦事了。&rdo;

竇澤沒再追問那個不負責任的陪護，而是撫了撫謝小南的頭髮，良久沒有說話。

謝小南覷了他的臉色，小聲問：&ldo;舅舅你怎麼了？&rdo;

&ldo;沒事，你看書吧。&rdo;竇澤抿了抿嘴，站起來給那位上班時間溜號的陪護打電話，叫她今天之後不用再來了。

他又在謝小南的病房裡坐了一會兒，才回竇愛國的病房去。劉青已經收拾好了情緒，大概是沒對竇愛國說什麼，老人正躺在床上在看百家講壇，聽袁騰飛講《兩宋風雲》。

母子兩個不說話。

到了中午，霍司明送午飯過來。竇澤下樓去拿，情不自禁拉他到小花園那裡，牽著手站了一會兒，也不說話。霍司明將他攬到懷裡，問：&ldo;怎麼了？伯母又跟你吵架了？&rdo;

第五十二章

竇澤肚子裡忽然又有種墜脹的感覺，他輕輕呼了口氣，強壓下去，搖了搖頭說：&ldo;沒事，就是有點累……&rdo;

霍司明擁住他，隔著厚重的禦寒服輕輕撫摸他的脊背，一下一下耐心地安慰他，比生身母親還要理解他的處境、他的無奈、他的痛苦。霍司明輕聲說：&ldo;不管這些事了，今天晚上回家睡好不好？&rdo;

&ldo;我怕我媽出事……&rdo;竇澤摟住他的腰，稍稍放鬆了身體，那股感覺又不怎麼強烈了似的。&ldo;你自己一個人也要按時吃飯。&rdo;

霍司明捧起他的臉，淺淺吻了一下他的嘴唇，說：&ldo;我想吃糖。&rdo;

&ldo;……大白天的。&rdo;竇澤不自在地側了側頭，又被抓回來，輕輕吻住。竇澤兩眼盯著小花園的路口，緊咬著齒關，不叫他的舌頭進來，霍司明舔了幾下，舔不開，啄了啄他的唇瓣，又去親吻他的頸側。

竇澤見躲不開，只好伸手固定住霍司明的頭，主動張開嘴吻了他兩下，算是給了甜頭，才推開他，說：&ldo;先這樣，以後回家再親。&rdo;

霍司明捨不得放手，又抓著他的手揉了一會兒，才說：&ldo;有什麼事隨時給我打電話，包裡給你帶了兩件換洗的衣服。&rdo;

竇澤笑了：&ldo;我們好像古代那種夜半幽會的書生和小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