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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子在昏迷中甦醒過來,聽到匪徒們互相埋怨:“ 不是說把共產黨一網打盡,怎麼於二龍在閘口冒出來了,媽的,咱們算是給保安團搪了災啦!弟兄們,只要跑脫於二龍的手,我要不扭斷那哥兒倆脖子,白在江湖上拉桿子啦!”
“高門樓的鴉片膏,把你燒糊塗心啦!”
他們幾個急急忙忙翻過東倒西歪的後牆,繞過教堂,剛在村口稍一露面,蘆花他們三八大蓋發言了。“ 糟啦!”麻皮阿六拍著大腿:“出不去村啦!”又龜縮回小巷裡來。
斷斷續續的槍聲,早把閘口鎮驚擾得雞犬不寧,那年頭還不作興跑反逃難,家家都關門上閂,懸著顆瑟縮不安的心,等待著災禍降臨。麻皮阿六匪幫只是在縣城、大集鎮有秘密聯絡點,小村小舍,除了威脅利誘,找不到同情者。現在,無論敲誰家的門,都不敢接納收容這些打家劫舍的敗類了。
他們只好退守教堂,堅固的建築物,足可抵擋一陣,原來造教堂的外國傳教士,顯然也只存固守之心,只留了一個可以進來的狹門。哦!匪徒們一步鑽進了死葫蘆,是不會有出路的了。
“投降吧,麻皮阿六。”
於二龍向教堂喊話,蘆花也收縮過來。
匪徒們倒留點心機,把老秀才弄到教堂裡當人質。現在,暮靄沉沉,子彈所剩無幾,而惟一可以活命的門,像油瓶口被堵死了。麻皮阿六懂得苦肉計不中用,投降沒出路,背信棄義的撕票,早結了不解的冤仇。他把死去活來的老先生,推上教堂的尖頂鐘樓,他躲在背後,讓老人向全鎮鄉親喊話,叫石湖支隊騰出一條路,要不然,三天以後,全鎮人人過刀,雞犬不留。
石湖四周數縣,誰不曉得麻皮阿六是個殺人如毛的劊子手。
老秀才喘氣都困難,渾身傷痛,哪裡站得穩,更談不上喊叫了。況且他一生正直,不懼淫威,寧肯與匪徒同歸於盡,也決不叫他們活著走出教堂。麻皮阿六在身後用匕首刺他:“ 快喊,快,小心老子恭喜你!”
他終於張嘴了,力竭聲嘶地喊了出來:“ 你們就開槍吧,他在我背後頭,開吧,快開槍吧!”
“把槍給我!”蘆花伸過手來。
“你會連老秀才一塊報銷了的。”於二龍不放心地把槍遞給了她。那時,這支槍是江海剛從鹽警大隊繳來的,是一把嶄新的,可能剛開葷的二十響,尤其握在她手裡,更顯得秀氣端莊,英姿颯爽。
蘆花把槍端了起來,那槍身上的燒藍髮出一股幽光,從這一剎那開始,麻皮阿六的生命就得以秒來計算了。
他記得當時在教堂外邊,天色已經昏暗,能見度不那麼高了,她自言自語地:“老先生,我得讓你受點苦啦,沒法子。”
砰的一槍,那銳利的聲音像女高音一樣清脆。這一槍不偏不斜,正好打在老秀才的小腿上,看得清清楚楚,他好像被人攔腿一棍,栽到一邊去。在秀才身後的麻皮阿六,趕緊識時務地縱身一跳,企圖躲開。好了,他沒遮沒攔地暴露在蘆花的槍口面前;於二龍本想告訴蘆花一聲,給他留條命,有些話得從他嘴裡掏出來。但晚了,剛要開口,蘆花手裡的槍響了。騷擾石湖多年的匪首,天靈蓋給揭開了,粘在了教堂大鐘的柱子上,子彈是從雙眉之間斜插進去,再準也不過的了。
餘下的匪徒舉手投降了。
蘆花向抬出來的老秀才跑過去,直向他道歉:“ 老人家,別怪罪我,叫你受苦啦!”
老夫子從休克中醒來,剛才似乎是一場可怖的噩夢,終於結束了,在湧過來的鄉親們燈籠火把裡,他慈祥地望著蘆花,嘴唇在哆嗦著,顯然講些什麼。
“你說些什麼呀?”蘆花問道。
鄉親們慶賀為害多年的麻皮阿六被擊斃,那些對石湖支隊敬而遠之的人家,也忙著給他們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