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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準備上二樓，突然想起了人工動物園，便朝地下室走去。動物園的管理員是個被解放出來的中年吸血鬼，名叫艾爾弗雷德。他正在喝茶，一看到我便把茶壺往桌子底下藏。結果壺掉到地上打碎了。他羞得滿臉通紅，眼睛總躲著我。可憐的傢伙。

&ldo;祝你新年快樂。&rdo;我說，假裝什麼也沒看見。

他咳嗽著，一邊用手捂著嘴，聲音沙啞地回答道：&ldo;謝謝，祝你也同樣快樂。&rdo;

&ldo;是不是一切正常?&rdo;我問，挨個地看了看籠子和動物欄。

&ldo;百手神布里亞諾斯傷了一個手指。&rdo;艾爾弗雷德說。

&ldo;怎麼回事?&rdo;

&ldo;傷的是右邊第18隻手。他掏鼻子時笨手笨腳‐‐弄斷了。養這些百手神真是得不償失。&rdo;

&ldo;我們得請一個獸醫來。&rdo;我說。

&ldo;他很快會好的，也不是第一次了。&rdo;

&ldo;不，我們不能坐視不管。去看看。&rdo;

我們走到動物園裡面。鳥身女妖睡眼惺忪;九頭蛇悶悶不樂，沉默不語，他每年到這時候都是如此……那些百手神都是些雙胞胎，有100條手臂，50個腦袋，是天地結合後的第一胎。他們都被關在巨大的水泥洞裡，洞門是用重型鐵條封住的。布里亞諾斯前後搖晃著。他一隻手墊在屁股底下，7隻手支撐著身體往走廊上探;其他的92隻手抓住鐵條。並且支撐著那些頭，有些頭睡得正香。

&ldo;怎麼樣了?&rdo;我同情地說。&ldo;傷得重不重?&rdo;

醒著的頭髮出一陣喧鬧聲，說的都是希臘語，把一個懂俄語的頭吵醒了。

&ldo;太可怕了，疼得要命。&rdo;懂俄語的頭說。其他的頭都不再嘰嘰喳喳了，只是盯著我。

我檢查了一下他的手指，髒兮兮的手指紅腫著，但沒有斷，只是扭傷了。在健身房裡這種外傷都是我們自己處理的，根本不用勞駕醫生。我抓住那個手指，使勁往我這邊一拉，百手神50副喉嚨同時大叫一聲，倒了下去。

&ldo;好了，好了，&rdo;我說，用手帕擦了擦手。&ldo;一切都好了……&rdo;

百手神翕動著所有的鼻子啜泣著，一邊看著自己的手指。附近的頭焦急地伸長脖子，不耐煩地咬擋在前面的頭的耳朵，讓它們別擋住視線。艾爾弗雷德咧嘴笑著。

&ldo;給他放放血，他會好些的。&rdo;他說，一臉被遺忘在一邊不服氣的表情。

布里亞諾斯站了起來，50個頭都開心地笑了。我向他招了招手，開始往回走。

我在不死神科斯丘被關的地方放慢了腳步。這個幹盡壞事的傢伙單獨住一個房子，很舒服，還有地毯和書架。牆上掛著許多偉人的肖像。科斯丘坐在講經臺前面，讀著一本手抄的《巫術之宮》，同時用細長的手指比劃著名一個不詳的圖案。他的罪行數不勝數，人們正在對這些罪行進行曠日持久的調查。在調查結束之前，他將被無限期關押。在科學院，他還常常得到讚譽，因為他經常被僱用參加一些奇

特的實驗，同時也是火龍戈里尼奇的翻譯(後者被關在鍋爐房裡，鼾聲如雷)我站在那兒不禁想到，如果遙遠的將來有一天他被判刑的話，不論哪一個法官都會感到左右為難。死刑對他根本無可奈何，判他監禁的話一他已經服刑很久了。

突然有人抓住了我的褲腿，親暱地說道：&ldo;兄弟，是誰在和我們三個作對?&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