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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然間，竟如話本上說的夜間私會之情人。

這情人問了句她當下最不想聽到的：&ldo;又不知夫人為何此時出來走動？&rdo;

他的視線落在她肩：&ldo;夏日將近，竹林晚間多蛇蟲，要小心防範才是。&rdo;

泠琅看向自己右肩，那裡顏色微深，是之前在竹下行走，沾染了露水所致，上邊還黏著一小片竹葉。

她伸手捻下那片軟葉，心中卻想，這人觀察力竟如此細緻。

江琮還在等她回話。

&ldo;我……&rdo;

泠琅遲疑著，吞吞吐吐，似乎很難開口。

&ldo;嗯？&rdo;江琮低著頭看她，目光中滿是耐心。

他面前的女子顯然有些欲言又止……或者說少女會更貼切一些，母親說她今年才十八歲，並且還未滿。

她還如此年輕，看上去也沒什麼城府，隨便問兩句，眼睛便看向別處，臉上的猶豫掙扎便根本藏不住。

不想說便罷了，他剛想開口，卻見她忽地看過來，那雙清凌凌的水波眼在夜色中，竟也能有晶亮色澤。

&ldo;我，我有點想阿爹，&rdo;她艱難地說，&ldo;今天原本該是他生辰。&rdo;

竟是如此。

江琮想起母親所說，她年幼喪母，是由父親撫養長大，父親亡故後她守滿了三年孝才上京。

他們之間感情定是十分深厚的。

她輕聲道：&ldo;以往每年這個時候，我都會為他做一碟糕，沒什麼特別，就是紅棗糯米之類，這些東西在侯府不過平常，但對百姓來說，已經是逢年過節才能嘗到的佳餚。&rdo;

&ldo;阿爹嗜甜，於是每逢生辰，不用吃長壽麵之類，只要這麼一碟糕，再配上一壺醉雕，便能同我聊上一整晚。&rdo;

&ldo;世子不曉得醉雕罷？不過一文錢便能買一杯，又燒又烈極難入口，在冬天賣得最好，因為可以暖身。窮地方，多得是借熱酒才能在忍受寒冬天氣出門做活的人。&rdo;

&ldo;阿爹連醉雕，也不過是這個時候才喝一壺罷了，每年此夜我都習慣了通宵陪著，如今他走了這麼久，還是會在這夜失眠……或許是冥冥之中，他還想讓我同他說說話罷……&rdo;

她微低著頭，輕言細語地說著這些，手指先是捉著衣角，似乎又覺得冷，又改換抬起來抱著雙臂。

江琮便在心裡嘆氣，他有點後悔問她了，原本是想打住她詢問自己的話頭，沒想到弄得人這般不開心。

偏偏那張臉又抬起來，好讓他瞧見月光下瑩亮的眼，長睫上沾染的，不知是露水還是淚。

江琮真的後悔了，他最看不得女孩家流眼淚‐‐

他只能溫言道：&ldo;令尊若是在天有靈，見你如今平安，定然也歡喜。&rdo;

對方嗯了一聲，才慌張地擦了擦眼角，赧然道：&ldo;讓世子見笑，其實我並不太傷心難過，只是從未同人說起這些，今日世子問著，說出來‐‐倒舒坦許多。&rdo;

叫他世子，不肯叫夫君了，果然還是惱了麼？

真見她後退一步，行了個禮，客客氣氣道：&ldo;時候不早，就不擾世子清淨，泠琅先行告退。&rdo;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獨留江琮站在原地，看著那抹身影消失在走廊迴轉處。

他覺得自己有點笨，再怎麼，人家嘴上說不傷心，但也該好好再安撫兩句罷？奈何實在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