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構築空中都市卻被半途棄置的不幸的橋樑,又好像悵然等待父親歸來的尚未懂事的
孩子。
樓與樓之間穿針走線一般縱橫交錯著柏油路,點點處處分佈有很大的停車場和
汽車站。此外有自選商場,有加油站,有寬闊的公園,有滿氣派的集會場所。一切
都那麼新,那麼造作。山上運來的土呈現出填埋地特有的冷色。尚未規劃整修部分
蓬勃生長著風傳播的荒糙,它們以驚人速度在新土地紮下根,並且鋪天蓋地一陣瘋
長,彷彿根本不把柏油路兩旁人工移植的花糙樹木放在眼裡。
令人淒惘的景色。
可是我到底能說什麼呢?這裡已按新的規則開始了新的遊戲,誰都無可奈何。
喝罷兩罐啤酒,把空罐分兩次朝曾是海面的填埋地使勁拋去。空罐落入隨風起
伏的荒糙中不見了。接著,我開始吸菸。
快吸完的時候,發現一個拿手電筒的男人緩步往這邊走來。40上下,灰襯衫灰
長褲,加一頂灰帽。必定是這一地段設施的保安員。
&ldo;剛才扔什麼了是吧?&rdo;來人站在我身旁問。
&ldo;扔了。&rdo;我說。
&ldo;扔什麼了?&rdo;
&ldo;圓圓的、金屬做的、帶蓋的東西。&rdo;
保安員似有點惶惑:&ldo;幹嗎扔?&rdo;
&ldo;沒什麼理由。12年前一直扔,有時一扔就是半打,誰都沒說個&l;不&r;字&rdo;
&ldo;以前是以前,&rdo;保安員說,&ldo;如今這裡是市有土地,禁止隨便往市有土地投
擲垃圾。&rdo;
我沉默一會。剎那間體內有什麼發顫,旋即停止。
&ldo;問題就在於,&rdo;我說,&ldo;你所說的合乎道理。&rdo;
&ldo;法律這樣規定的。&rdo;來人說。
我嘆口氣,從衣袋掏出那盒煙。
&ldo;怎麼辦呢?&rdo;
&ldo;總不能叫你撿回來吧?周圍又黑,又要下雨,所以別再扔了。&rdo;
&ldo;再不扔了。&rdo;我說,&ldo;晚安。&rdo;
&ldo;晚安。&rdo;保安員說罷離去。
我躺在防波堤上仰望天空。如保安員所說,眼看就要下毛毛雨了。我又吸支煙,
回想剛才同保安員的對話。我覺得自己10年前要強硬些來著,但也可能只是一種感
覺。怎麼都無所謂。
返回河邊路攔住計程車時,已下起霧一般的雨。我說開去酒店。
&ldo;旅行麼?&rdo;半老的司機問。
&ldo;嗯&rdo;
&ldo;第一次來這裡?&rdo;
&ldo;第二次。&rdo;我說。
4她邊喝&l;salty dog&r;邊講海濤聲
&ldo;有你的信在我這裡。&rdo;我說。
&ldo;我的?&rdo;她問。
電話相距極遠,加上混線,說話須特別加大音量,以致雙方的話語失去了微妙
的韻味,就好像站在四面來風的山同上豎起大衣領說話。
&ldo;本來是給我的信,但總覺得像是給你的。&rdo;
&ldo;是覺得對吧?&rdo;
&ldo;是的。&rdo;我說。說罷,似乎自己在幹一件十分滑稽的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