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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肯定不放心,沒有耐心等他打完,不借了。林君元又去攔別的人,最終也沒有打通,陌生號碼會被攔截,他很絕望,又很怕,在路上就哭了起來。
他不敢久留,往人多的地方跑,那天的時間也很慢,鬧市夜裡的燈不關,林君元跑到天亮,腳跑得很痛,起了水泡,但他還是被輕易找到了。
陸叔開著車,緩慢跟在他身邊,胳膊搭在車窗外,夾著一根煙,等他跑到再也跑不動,倒在路邊上,才下車,把他拖上後座。
陸叔被罰了,林君元問他任自齊給他多少錢,要是他放走他或者同意他給哥哥打電話,任喬也會給他很多錢。
陸叔沒說什麼,但是林君元跑了一回,也就沒必要再假裝哄騙。
他換了把鎖,不再跟林君元廢話,每天只送水和飯進去。林君元被這麼關了一段時間,過得日夜不分,有一天他很用力地拍門,歇斯底里地叫喊,手腳並用去踹門踢門,他喊得嗓子都啞了,陸叔也沒有開門,只跟他說:「我也有一家人要養。」
林君元沒了力氣,跌坐在地上。
他不再說話,陸叔問也不應,時間一長,陸叔怕他真出事,有時候會開啟門,讓他到客廳走走。
林君元也不出去,外面的門關著,房間和客廳沒有差別。他吃的很少,但終歸還是吃飯,只要吃飯,陸叔就不怎麼管他。
有了上一回的經驗,陸叔不敢隨意喝酒了,林君元找了很久的機會,一直也等不來。
陸叔看他老實,慢慢地放鬆了些警惕,有一次他買了點水果,跟飯一起,給林君元送過去。毫無預兆地,林君元拿刀子捅了他。
是一把水果刀,捅在他的腹部,陸叔當場倒下,血流了一片,林君元眼睛都沒眨,看著他倒在地上,從他身上拿了鑰匙離開。
傷不重,沒惹出人命,但是林君元還是沒跑了,在美國量刑,被關了一年。
出來還是陸叔接他,林君元出獄看到那張臉,生理性胃痙攣,沒走到路邊就彎腰吐了出來。
陸叔有了這一刀的記性,等到林君元又找到機會跑,就被飛過來的鐵棍打斷了小腿,躺了半年不能下床。
林君元不鬧了,有一陣子,他覺得可能要等到陸叔死,或者他死,他才能從這個房間離開。他心裡陰暗的想法越來越重,在心裡想用什麼工具更容易成功,可是房間裡沒有任何刀具或者其他尖銳的物品,連餐具陸叔都會及時收走。
他費了很大的力氣,把枕巾撕開,擰成細長的一條,在手裡攥得很緊,藏在背後。
等到陸叔再進來的時候,林君元眼睛死死地盯著他,陸叔跟從前一樣,低頭把餐盤放下,林君元看準機會,只要他動作夠快,就算是陸叔也掙不開,沒有陸叔,他就能出去了。
他剛要抬手,乓啷一聲,陸叔手滑,端進來的盤子摔下來。
他抬頭看了林君元一眼,一言不發地胡亂打掃了一下,又出去了。
林君元洩了力,後背出了一層冷汗,陸叔關上門,他挺直的脊背一下子松下來,大口大口喘氣,依然覺得缺氧。
他緩過神來,把好不容易做好的那截繩子迅速塞到床底,手臂還在發抖,腿腳也不聽使喚。他的眼淚大滴大滴地落下來,心裡都是後怕和恐懼。
如果這樣做了,可能再也見不到哥哥,林君元咬著嘴唇哭到暈厥,他周圍一片黑暗,無路可走。
林君元走不了,陸叔也走不了。
一開始林君元不知道,後來發現每隔一段時間,陸叔會消失幾天。
第一次的時候,陸叔一次送來了很多食物和水,林君元本來無動於衷的,可是兩天過去,外面依舊沒有任何聲音。
客廳沒有走動聲,也沒人過來,房間沒有窗戶,聽不見外面的喧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