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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理想豐滿,現實骨感。
課業落下的實在太多,我翻開課本,腦子就像被漿糊糊住了一般,完全無法思考。
長嘆口氣,託著腦袋讓思緒放空。
儘管沒有發生什麼,可我總感覺心亂如麻,對未來充滿了迷茫,像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壓抑著,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對周遭的一切都充滿了不安。
要是真有動漫裡的那種超能力就好了。
開了掛的主角光環,讓所有棘手的問題都迎刃而解。
然而現實卻總是當頭一棒。
無論處在人生哪個階段,似乎都要承受著不同的苦難。
(2)
與此同時,徵文大賽也陷入了僵境。
決賽的主題是「生與死」。
有生則無死,有死便難生。這兩個看似矛盾的詞,究竟要怎麼詮釋它們的關聯呢,我完全沒有思路。
想著自己曾信誓旦旦地向秦沐保證,會儘快把稿子寫出來給他,結果許多天過去了卻還是隻字未動。
覺得煩躁,寫了刪刪了寫,總是詞不達意。想了很多個方向,仍不知該從何入手。
每天都在構思,想到頭痛依舊無法動筆。堅定自己果然是個沒有天賦的笨蛋,卯足了全力卻還是無濟於事,心裡愈發地難過起來。
窗外星光點點,夜闌人靜,一位拾荒老人正緩緩地翻著垃圾桶,把找到的塑膠瓶和硬紙板拿出來放在地上,踩扁,再小心翼翼地將它們拾進破舊的編織袋裡。
猝不及防地想起我的外公。
那個在我記憶裡親近又疏遠,嚴肅又和善的老人。
算起來,他已經離開我好些年了。
他本是縣城的醫生,早年被下放到農村,也因此成為那座偏僻小鎮裡許多人的救世主。儘管醫療器械落後,可外公仍舊憑藉精湛的醫術,治好了很多人的病。
印象最深的是每逢過年回鄉,炕沿兒邊都擠滿了前來拜年的男男女女。
他們抽著土煙,吵吵嚷嚷地追憶著往昔。
煙霧昭昭,空氣渾濁溫暖。
幼時的我們從不介意這樣的嘈雜,按捺住不易令人察覺的興奮,默默地享受這難得的熱鬧。
有時候,我會站在木桌旁,安靜地看錶姐做小桔燈。
木桌大概用了很多年了,上面鋪著類似皮革材質的墊子,摸上去有種黏黏的滑膩感。抽屜裡放著聽診器,注射器之類的醫療器皿,還有著似乎永遠也用不完的醫用棉。表姐拿著醫用剪,沿橘子邊緣剪開一個口,再用勺子小心地取出內裡的瓤,放上蠟燭,等待著夜晚降臨時將它點燃。
那是我們心中的孔明燈。
簡單,熾熱,承載著希望。
有時候,我們會拆開一兩支注射器,在裡面吸滿水,彼此追逐,給娃娃打針,給院子裡的雞打針,給乾燥的空氣打針。
面對我們的熙攘吵鬧,外公從來不惱。
他的眼睛深沉又明亮,像此刻皎潔的月光。
(3)
救了很多人的外公,最終卻沒能醫好自己的病。
我是全家最後一個得到訊息的。
那時的我媽,以小升初需要複習為理由,選擇了隱瞞。
葬禮自然是錯過了,那之後很久,我在我爸媽無意間的聊天中得知了這件事。
我哭了三天,斷斷續續地,只是想到就要流淚。
這些年我一直想要給外公掃掃墓,可是我根本不知道他究竟埋在哪裡。
但我從沒有把他忘記。
在我的腦海中,他如常,始終如常。不曾年輕,也永遠不會衰老。他和我依舊有連結,是回憶裡每一件小事的連結,是一首歌的連結,是血液緣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