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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芥舒接過, 手指貼上鐵皮的那一瞬, 涼意從指尖蔓延開來。
果然冷飲還是跟盛夏才更般配,不然現在氣氛怎麼都凝固了?
再向陳安生望去,他手裡拿著另外兩個易拉罐。單手拉開環,一罐放在趙珂寧面前的桌子上,又開啟一罐自己拿著。
進包廂後一直沉默的趙珂寧終於開口了:「有酒麼?」嗓音啞得不成樣子。
「不好意思,未成年人禁止飲酒呢。」
陳安生意味不明地勾了下嘴角,吐出的話還是和平時一樣欠揍。
趙珂寧皺了下眉,看了眼面前的果汁,拿起來,仰頭灌下。
連酒壯慫人膽也不行。
冰冰涼涼的草莓汁在味蕾留下甘甜的口感。
要是人生也這麼甜就好了。
可惜啊,所謂人生,哪有萬事順遂的道理。
恣睢如她趙珂寧,不過也只是個用張揚面具來掩蓋懦弱軟骨的膽小鬼。
旁邊萬芥舒默默插了根吸管,小口啜著果汁,總感覺現在這場景有點詭異——
趙珂寧的氣壓很低,陳安生好像沒什麼要安慰的意思,反而隱約有點外露的戾氣,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
一罐果汁見了底,趙珂寧單手捏扁易拉罐,似想把它揉碎,更似借其揉碎那段不堪直視的過往。
皺巴巴的易拉罐往空中畫出優雅的拋物線,穩穩噹噹落進垃圾桶裡。
等易拉罐停止振動,靜靜躺在亂糟糟的垃圾堆裡,趙珂寧終於開口了:「他們好多人都說我講義氣。」
她微微歪頭,看向萬芥舒:「你覺得呢?」
萬芥舒嚥下嘴裡的草莓汁,移開吸管,試探回道:「是很講義氣呀……」
趙珂寧唇角一勾,露出個自嘲的笑:「其實啊,我就是個慫到骨子裡的慫貨t 。」
萬芥舒眨了眨眼,不太明白對方在講什麼。
好在,趙珂寧並不需要她的回應,自己一個人講下去了。
追溯到六年前,放學後的下午。
她好像打小就有丟三落四的壞習慣,走出半路才想起回學校取東西。
隨後,她見到了什麼?
平時和藹的班主任背對著她,將她那時候最好的朋友壓在身下。
撕碎的裙擺、無力的掙扎、聲嘶力竭的哭喊……
朋友發現了她,投來求救的眼神。
但彼時的趙珂寧是怎麼做的呢?
她大腦一片空白,渾身止不住顫抖。等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在往外跑的路上了,中途還有好幾次險些絆倒。
回去之後,她發了場高燒,請了好幾天假。
等再回到學校時,朋友已經轉學,班主任也離職了。
後來,她每次回想對方的模樣,腦海里只有那個絕望至極的眼神,在質問,在吶喊。
藏在千百個深夜裡的噩夢,頭一次,被趙珂寧親手揭開,當著他人的面,曝曬在陽光下。
所以,以為見素差點遭遇同樣事情的時候,會止不住痛哭。害怕悲劇重演,怕自己再一次無能為力。
她如今裝作滿身桀驁,不過是為了掩蓋曾經的懦弱。
趙珂寧頂討厭眼淚,可她現在的眼睛裡好像裝了個水閘,怎麼也關不住,直往外冒水。
萬芥舒聽完,愣了好久,難以消化這些資訊。
手裡的冰鎮果汁漸漸升溫,周圍空氣卻一寸比一寸涼。
舌尖殘留的草莓汁莫名變得苦澀。
趙珂寧有過這樣一段往事,陳安生似乎也藏了好多秘密。
只有她一個人,神經大條得過了頭,思維總是簡單的線性模式。
驟然接收這一大段資訊,喪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