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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肖李昀開口,丫鬟們立刻心領神會的退避出去,言昭也退出門外。
院子裡陡然僅剩他們兩個人,靜悄悄的。
李昀道:「怎麼,見到本王,便是又裝瞎子,又裝啞巴?」
星月不答話,仍舊沉浸在自己的所思所想中。
他在她身旁坐下,拈起桌上那些丫頭們留下的骰子,花繩,看了兩眼又扔回桌上,不耐煩的鄙夷:「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兒!」
他問:「想出去嗎?」
星月撐著下巴望天:「別故弄玄虛了,你不是說,我已經是死人了嗎?」
李昀淡淡道:「青州這樣遠,其實不必那麼謹慎也可以。」
他說:「你最近很老實,本王準你出去走一走,王府西苑種了一片木芙蓉,近來倒是開的正好。」
時隔兩月,星月頭一次離開這座四面環水的院落,走下小橋,踩在地面上,像是大夢初醒,重回人間了一般。
西苑的芙蓉開的果然好,遍地繁花盛蕊,層層疊疊,大多是淡淡的白,也有少許微粉的花株,繁鬱清淨,如水如蓮,這一片勃勃生機之後,不遠處雜雜摻插了幾枝枯敗萎靡的水紅牡丹。
星月坐在廊臺下,只一件垂地的桂子綠對襟單褂,吹著風便顯得有些單薄。
李昀給她披上一件繡花的斗篷,星月望著遠方愣神,回過神來便厭惡的想要拂開他的手,李昀微使力,按住她的肩頭,強行給她披上。
手裡緩緩繫上如意結,眸色如一潭深水,帶了些脅迫的意味:「本王給你的,你不要,也得畢恭畢敬的接著,懂嗎?」
星月覺得自己像個失了生機的木頭人,渾渾噩噩,由人擺布。
這滿苑繁花在她眼裡也失了顏色和生機。
芙蓉花開在七月,芙蓉花期的開始,已是牡丹的枯敗時節。
星月也生在七月,生在芙蓉花開的時候,她出生的那年恰逢東都春遲,百花齊放,風華盛景。
祖母給她取了個小字叫阿蓉,自她六歲進宮後便再沒有人叫過了。
母親說,女孩兒叫花的名字不好,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叫花的美人多薄命。
家裡早死的四姑姑名字裡就有個蓮字,宮裡死了的趙美人也有個萍字,命若浮萍,更是不好。
母親說,叫星月多好,萬古長存,亙久不消。
可是星與月也不好,孤零零掛在天際,久別人間煙火。
便似如今的她一般,家破人亡,孤苦飄零。
第八章 在西苑坐了一個晌午,雙紅和雙……
在西苑坐了一個晌午,雙紅和雙碧陪她回去。
路上雙紅說起來:「姑娘,您別再和殿下鬧脾氣了,別看殿下平日裡冷言冷語,沒個好臉色,但瞧您的衣食住行,哪一樣不是上心思的?殿下還是很關心您的。」
星月嘲諷似的輕笑:「關心?別說這兩個字,我噁心的很,他肯錦衣玉食供養著我,大約是還對我姐姐心存愧疚吧,等這點愧疚淡了,我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雙紅道:「不是的,殿下不是那樣的人,就算姑娘在府裡留一輩子,殿下也不會讓你受冷受餓的,我是瞧姑娘孤身一人,無依無靠,想勸姑娘幾句,殿下常來看您,您言語上要注意些,莫觸殿下黴頭,如今您能依靠的,只有殿下了,若是殿下不管您了,您一個孤身女子在外,可怎麼討生活呢?」
星月牽起嘴角一絲澀,喃喃道:「左右這條命也是撿來的,我早就活夠了,行屍走肉般的多活兩日,少活兩日又有什麼意思?只是一個人灰頭土臉的上了黃泉路,終歸不解氣。」
雙紅道:「姑娘又說胡話了,您大好年華,一輩子才將將開頭呢,還沒嫁人,還沒生兒育女,還沒子孫滿堂,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