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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婆子心裡清楚，公婆也不容易，年紀都這麼大了，還得看大兒子一家臉色，她家吃點虧總比讓老頭子晚上連覺都睡不好來得划算，就是不知道有多少能進兩老口中。

&ldo;娘，肉，香香的肉肉。&rdo;一歲多的沈禾扒著柳橙的腿站著，眼睛瞪得溜圓，直盯著灶房，哈喇子流得到處都是。

柳橙拿起圍兜一角給他擦乾淨口水，笑著說道：&ldo;等你阿爺和爹他們回來就開飯，乖，再等一等。&rdo;

沈禾有聽沒懂，但他知道現在還不能吃，只得嘴裡含著手指，繼續流口水。

其他幾個孩子比沈禾要大，知道圍著灶房沒用，乾脆跑到院門口翹首以盼。

&ldo;來了，來了，阿爺回來了。&rdo;

沈老爹一馬當先，步子邁得虎虎生威，黝黑的臉上掛滿了笑容。

&ldo;老頭子，怎麼樣？&rdo;

&ldo;走，回去再說。&rdo;沈老爹大手一揮，沈家人全都集聚在大堂上，合上的院門將其他人的視線隔絕在外。

&ldo;好了，現在可以說了吧？&rdo;張婆子眼神晶亮，直往沈老爹身上的褡褳瞅。

&ldo;呵呵，今天趕巧了，鎮上剛好有家富戶在辦喜事，山羊和野雞全給包圓了。山羊三十文一斤，野雞十二文，總共賣了九百五十文。喏，錢都在這裡。&rdo;沈老爹從袖袋中掏出幾塊碎銀子，又將褡褳解下來，和桌面接觸時，能很清楚地聽到&ldo;叮叮&rdo;聲，顯然裡面裝了不少銅錢。

&ldo;吶，這五十文錢老四媳婦你收好。&rdo;張婆子接連數了好幾遍，才將錢推到柳橙面前。她環顧一圈，對著其他三個兒媳婦說道，&ldo;你們也別眼紅，等老大他們賺到錢，一樣有你們的份。老三媳婦，你剛來，那隻山雞的錢就不分你了。&rdo;

方天林自是不會介意這點小事。原主算是沈家買來的媳婦，這家人沒把他當個免費勞力可勁使喚已經不錯，在他身上花了那麼多錢，不藉機找補回一二，怕是其他幾個兒媳婦都會有意見。

廣延村附近十里八鄉，農戶條件都差不多，娶媳婦聘禮花費大多也就二三兩。方天林父母可是收了沈家足足五兩，還連一點嫁妝都沒給，算是等於變相斷了親。

沒有孃家支援，若碰上難纏的婆家，這日子可以想見得有多難過。

方天林不是那等隨意任人揉搓之人，但碰上個還算講理的人家，他也不會吃飽了撐的無故挑起事端。那隻野雞也就兩斤多重，賣的銀錢估計連三十文都未必有，他並不看在眼中。

但當他瞥見柳橙美滋滋地將五十枚銅錢收進懷裡，姚大嫂和陳二嫂都一臉羨慕地看著他，便不這麼想了。他估摸著，兒媳婦想有個進項應該不太容易。

方天林想的沒錯，不光是廣延村如此，整個靖朝都是這樣。沒分家前，錢財都掌握在公婆手中，兒子媳婦攢私房都得避著人，一旦被公婆發現，估計就有得鬧了。

第6章

張婆子分給兒子媳婦的錢並不多，應該說很少，但這錢是過了明路的，可以光明正大拿出來用，無論是加餐，還是添新衣裳，張婆子都不會管。更重要的一點是，家裡人該有的，他們都會有，並不會因誰多得了錢，就讓誰往裡頭貼補。

就這一點，沈老爹和張婆子便廣受好評。若不是沈家河身體有缺陷，也不會等到現在才說上媳婦。畢竟比起一輩子的幸福而言，這點好處實在不值一提。

當然，也不是沒有人見錢眼開，貪圖沈家給的聘禮，只是他們都瞅準沈家河不好娶媳婦，一個個獅子大張口，怎麼談也談不攏。沈家家境在農戶中也就一般以上，不可能為了娶兒媳婦，就把攢的家底全都花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