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凌源舊事斷新謀第71章 煙樹寒影,人疏情蕭(自傳)上(第2/3 頁)
對於此圖的作用,陛下隻字未提,我亦隻字未問,一切盡在不言中了。
那晚,長安一片月,萬戶搗衣聲,我輾轉反側、難以入眠。陛下就像這龐大帝國的耕夫,一點一點抽絲剝繭,一步一步安置“蟲繭”,等待破繭成蝶的那一天,大漢帝國終將重新綻放光芒。
沒人能逃脫權利的誘惑,從走進西側室的那刻起,我陸凌,便成了陛下的繭,心甘情願的那種!
凡事有利自有弊,當年,先帝為了打壓貴胄、遏制王族、抵抗大秦,遂準地方豪右募私兵、開荒田,許官進爵,恩寵萬千。後來,大秦退、諸王滅,本應盛世太平,怎奈豪閥仰仗功勞,壟斷吏職、滲透軍政、武斷鄉曲、饕餮貪汙、嗜慾無極,先帝不忍行兔死狗烹之舉,亦不願揹負殺賢罪名,遂釀成今日之局。
我曾翻遍古今典籍,春秋晉文公作三軍設六卿,使豪閥相互掣肘,終使三家分晉;秦始皇仗關中之固、金城千里,徙天下豪富於咸陽十二萬戶,秦終二世而亡。
可見,信任、放縱和看管,永遠不會消磨世族的野心!
唯一能徹底平定世族之患的方法,便是將他們連根拔起。
六年前,陛下的的大傅、天下第一謀士、當朝丞相、長生境界的呂錚呂相,曾為陛下劃上中下三策。上策誅,血流成河、橫屍百萬,陛下不準;中策遷,又恐激起民變兵變,陛下亦不準。所以,陛下便選了那抽絲剝繭、細嚼慢嚥的下策,此策雖非一日一時之功,但我相信以陛下堅忍善謀的性格,定可善作善成,換得個善始善終。
六年間,隨著年齡和閱歷的增長,我愈發覺得此三策均為治標不治本之法,世族之後,還有世族,照此之法,世族會層出不窮。
連我這後輩都已察覺,難道龍榻之上的天子和號稱“計賽張良”的呂相會沒有發現?我不信。
時不我待,只爭朝夕,在去年冬,在一個合適的機會,在一座差不多的酒肆,我“偶遇”到了最想遇到的人,當朝丞相,呂錚。
在我說完疑虞後,呂相悠悠的看著我,彷彿在看一名勤問好學的年輕人,笑道,“孩子,那你有何辦法?”
我立刻說道,“首先,當廢除九品中正選官之法,斷絕世族晉升渠道;其次,您曾向陛下提出‘削羽翼、用寒門、收兵甲、平私糧’十二字方針,其餘倒是好說,只是這選用寒門之效率,不敢恭維,考試也好,察舉也罷,要儘快擢升一批忠於漢室的寒門子弟,只求忠心,不論能力!”
我說的吐沫橫飛,臉色通紅,積鬱胸中的言語,終於一吐為快。
“哈哈,好孩子,二十年後,你當是國之棟樑也!”呂相看了看我,好像在看一件稀罕物件兒,頑皮的用嘴吹了吹鬍子,又捏了捏長生眉,笑道,“孩子,今日,老夫給你留個功課,你想一想,一群野狗追著咬你和一隻野狗追著咬你,結果一樣麼?”
我茅塞頓開,原來,陛下不是不想任用寒門,也不是不想革新吏政,只是實力和能力還不夠罷了。
也正是因為同呂相在酒肆中的一番對話,我換來了一個機會!
受詔特使,北出三州。
去年,陛下詔謝安、桓溫、冉閔和我在殿內密探,最後,我奉陛下之命,作為特使,攜財決司審計丞孟安監及五百胡騎鐵衛,前往三州六郡十九縣,籌劃虹渠經費調撥及徵民一事。
出發前,我例行公事,前往未央宮宣室殿西側室,拜別陛下,陛下濃眉緊皺,上下打量著我,輕輕嘆了一聲,“都準備好了?”
“回稟陛下,一切準備妥當,隨時可以出發!”我知陛下心意,當日渭水老叟那句“權謀看陸凌”,可不是陛下拉拉家常那麼簡單,若我所料不錯,那老叟便是陛下的二師父,宗正府文成館館主,沈瓊。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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