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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棠見吳秦桌前擺滿了七八隻酒壺,又見他索性拎來一罈子倒在碗裡喝。
&ldo;我呢,從那天跪在清霞觀門前開始,我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她抱著我,還有她那一對紅耳墜,我就想啊,這誰啊這是,真漂亮啊,莫非是神仙吧?&rdo;
桌上吳秦跟閻王爺笑作一團,敖棠呆呆抓著豬蹄兒,見他兩頰燒起緋紅,繼續道:&ldo;後來,她姐姐死了,那段時間她特別傷心,就留在終南山每日教我練武讀書,那會兒我還小,可是後來也沒少見女神仙啊,就是打心眼裡覺得沒她好看,沒她有氣質,沒她有感覺。&rdo;
&ldo;這個我懂,我第一回見到我家夫人也是這種感覺,反正除了她誰都不行!&rdo;酒過三巡,閻王爺的姿態有些忸怩,一手強撐著腦袋聽吳秦吹道。
&ldo;這些年來她為了她姐姐的事一直奔波忙碌,每月只有那麼一日會來終南山,不是來見我的,可我發現啊,每當日子快到了那天,我就既緊張又歡喜,一定要找準個時機同她講幾句話,以前是請教她經書上的問題,現在呢,她還說要我改日為她畫一幅丹青呢。&rdo;
手中的豬蹄兒掉落,敖棠怔怔看著吳秦跟開啟話匣子一樣滔滔不絕講述著這些年來對辭鏡的愛慕,他就覺得自己的心像是縮成了一個硬核,被失落和難過填滿整個心房。
也許從一開始,他敖棠在吳秦的生命,就只能扮演著永遠被遺忘的角色。
他還以為,那晚吳秦沒有回答自己到底記不得,只是腦子遲鈍而已,可現在看來,他沒有回答就代表著不記得了,明明這樣簡單的道理,敖棠卻還心存僥倖到現在,是不是真的太傻了?
見閻王爺早就醉倒桌肚底下打起鼾來,而吳秦只是一手抵在額頭,紅著臉,閉著眼,嘴角卻是上揚的。
敖棠默默離開飯桌,回到大堂,在一堆冊子簿子裡終於不停地翻找著尤二爺的名字,淚珠兒一滴滴灑在紙上,他抬手抹去,不登時又流下,就跟決堤的河壩,他還以為眼淚這種東西是可以控制的呢。他從小就是阿爹阿孃捧在手心裡的明珠,向來都是有求必應一呼百應,可他除卻貪吃點,本性並不壞,萬年前他散去一身修為救下吳秦,是他至今闖下最大的禍事,他從未想過要吳秦日後來報甚麼恩情,他只是喜歡吳秦,從他還是個凡人時將自己救下那刻伊始,敖棠就想為他做點事情,想陪在他身邊每天看日出日落,想偶爾闖點小禍讓他生氣,然後看他怒不可揭的樣子心裡暗暗歡喜,可是,當看到吳秦口口聲聲說著喜歡誰的時候,而那個答案不是自己,敖棠就覺得難過,覺得可惜。
夜幕裡那盞紙燈籠依舊高高懸掛著,角落裡站著的吳秦眼前略有些晃蕩,可他神志是清晰的,方才說的那些話也是真心的。吳秦思前想後過,敖棠對自己的確是有恩,可這恩情不能等同於愛情,他對辭鏡那才叫喜歡,他這輩子也認定了哪怕這份感情永遠只能在陰影下不見天日,可這萬年來他為她笑過,哭過,嘆過,這些統統都是美好的回憶,是存在著的事實,是極具意義的感情。
吳秦心想他應該算是回應過敖棠了吧,從在尤府他衝進來對自己吼的那一刻,他其實問得並不是記不記得,而是喜歡不喜歡。
吳秦當然不喜歡,同他短短几日的相處哪裡能抵得上幾萬年的思慕,吳秦這點數還是有的。
遠遠瞧見敖棠終於在司命簿上找到尤二爺的名字,然後大筆將其劃去,吳秦這才跌跌撞撞走來。
&ldo;走吧。&rdo;吳秦照舊拎著敖棠腰間的白玉帶,被敖棠連扯帶拽鬆開來。
吳秦見這小子哭得通紅的眼鏡瞪向自己,問道:&ldo;剛才那番話,是你喝酒說的醉話對吧。&rdo;
&ldo;我沒喝醉。&rdo;吳秦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