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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湛藍,風也溫暖,這裡靜謐祥和,是一塊不錯的長眠之地。
「從前我笑他,平時看起來鐵骨錚錚的林警官,淨學些小女孩情懷,喜歡什麼不好,偏偏喜歡花。」
「是因為我。」趙雲今輕聲說,「小時候我總哭著要哥哥,他為了哄我,在家裡種了滿牆和孤兒院裡一樣的薔薇花,後來養薔薇就成了他的習慣。」
賀豐寶摘了墨鏡,靜靜站在令人享受的溫柔的風裡。
四下寧靜,只聽得到草叢裡啾啾的蟲鳴。
他忽然開口:「青山處處埋忠骨,何須馬革裹屍還。」
趙雲今擦拭墓碑的手頓住,男人笑了笑:「那年我在香溪對岸釣魚,撿到了一盞寫有他字跡的孔明燈。這人念警校時就這樣,認定的東西就不回頭,一根筋地往前走,從不顧及別人的感受,現在他風頭出盡了,理想也實現了,應該在上面過得很開心吧。」
趙雲今抬起頭,目之所及之處是纏山連綿的青色,雲在山腰投下一道道清影。
那山是俊拔的,影是澄澈的,雲是飄逸的,一眼望去,她彷彿看見了林清執的身影並沒有消散,靈魂音容依舊纏繞於無盡的山巔。
「不去看看江易嗎?」
趙雲今問:「是他叫你來問的?」
賀豐寶搖頭,這些日子江易一直在醫院治療,期間警察去問過話,他平靜地將這些年來發生的一切告訴了他。
事無巨細,和盤托出,賀豐寶聽得蹙眉,卻阻止不了他繼續說下去。
——哪怕以功抵過,等待他的,依然免不了是未來的漫漫長獄。
江易說了很多,卻絕口不提趙雲今,這些日子來,賀豐寶探望趙雲今時,她也從未提過江易半個字。
「不是。」
趙雲今沉默,不知在想什麼。賀豐寶從隨身的袋子裡掏出一封信和一個盒子遞給她:「這是武雙喜家裡找到的,信我看過,盒子我也開啟了,我覺得這應該是江易自首前想要留給你的東西,看看吧。」
「人生很短,江易已經把所有的過錯都攬在了自己身上,如果你再看不開,那你們要怎樣?」
他看著她:「一輩子錯過嗎?」
他將東西放進趙雲今手裡,轉身離開了墓園,留她一個人站在那裡。
盒子裡是一條邊緣些許泛黃,卻能看出從未被人戴過的薔薇頸飾。
信是林清執的手筆,這個狡猾的男人還是違背了當初對江易的承諾,他擔憂以江易的性格,也許一輩子都不會將幼年的種種告訴她,所以男人充當了壞人的角色。信的最後,他說:雲今,原諒阿易吧,他不過是個彆扭的小孩。
風一陣陣拂過,她柔順的髮絲隨著風尾飄蕩,高燒時腦海里那些記憶的碎片已經拼組成一幅幅清晰的畫卷,反覆回放著。
她可以原諒他的逼不得已,可以原諒他這些年的離去,可以原諒他的隱瞞說謊,可她不能原諒的是,明明他早就知道,他一直保有當年的記憶,卻只是眼睜睜看著她一遍遍從破碎的夢境裡尋找童年時的身影,對她隻字不提。
她還不能原諒,明明只要他一句話,她就可以奔赴到他身邊,而他從頭到尾卻連她的名字都不願提起。
彷彿在江易眼裡,她對他的感情,不過是年少時的曇花,夜過就敗了,脆弱得根本難以維繫。
「姐姐,喜歡的東西要牢牢抓在手裡啊。」
旁邊傳來一個清鈴般俏皮的聲音,趙雲今偏過頭,才發現身旁另一座墓碑前站著一個女孩。
女孩鬆軟的發尾懶洋洋垂下來,遮住了白皙的脖頸,她歪著腦袋看向趙雲今,眼眸澄澈,清透漂亮得像個水晶娃娃。
「沒有什麼比遺憾更讓人心碎了。」女孩一笑,明媚如四月的艷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