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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受挫,走了。走得遠點,還不住地回頭看。
他手裡的煙燃到指尖,目光卻落在手機剛到的一條簡訊上,眼睛忽地亮了,唇角上揚,似乎是個微笑。
那個笑讓她在喧鬧的夜市裡看呆,無數慾望在瞬間升起。如果拼盡一切努力,能離他近一點,會怎樣?如果他們之間能有故事,哪怕不是愛情故事,哪怕……
接著一輛純黑邁巴赫停在他身邊,他上車,走了。
夜市門庭寥落,僅有的幾個夜宵攤子也要關門。女孩在路口望著那個空蕩蕩的路燈,很久。然後開啟手機,自拍一張,敲下一句話,又改成僅自己可見。
「要麼別遇見,要麼別奢求。」
停了一會,她轉身,瞧見地鐵入口拐角處,一張巨大廣告海報。
那張臉,和那個笑,就是方才瞧見的人。
02
深夜,十二點,曼谷某會員制空中酒吧。
那是他剛送走姜宛之後。去廁所吐了一回,胃裡翻騰,全是苦澀味道。
洗手檯前,他抬頭拂了一把額角亂發,對鏡笑了。
這條爛命不值錢。但他有片刻留戀,在方才扣著她壓在卡座裡的一瞬間。
姜宛很早就不想活了,他知道。但只有在今天,他才在她眼裡看見分明的死意。那雙眼睛曾經燃著純澈火焰,照亮他黑暗前程。
他曾經有幾多貪生怕死,幾多軟弱,都是因為不捨得忘了她注視自己時,虔誠熾熱到近乎瘋狂的目光。
姜宛說過信他,說過喜歡他。那些都是平生第一次。分手之後,她每個追星小號他都知道,點進去看這個十八線小演員的日常,胃痛了生病了來大姨媽了,以及什麼時候能紅的碎碎念。
還有每年的那個日子,她都會發的那句話。
「冀州又下雪了,我還是一個人。」
「宛宛。」
他比從前所有時候都害怕,甚至怕到願意讓出那個位置,換她能活著。
他靠在畫滿熱帶雨林的牆上,念她名字。閉上眼是她嘴唇和肩頸的溫熱觸覺。苦橙花香味,幾年了,沒換,還說不愛他。誰t傻子誰信這句話。
他捂著肩上被她咬出來的傷口,攥緊拳頭砸在地面。
手機此時響起,是他今夜的一個電臺活動的預錄製,他作為串場嘉賓,需要接入電話,念一首詩。
詩名早就報了過去,可他現在開不了口。失語症犯了。
那邊溝通安排將他調至節目末尾,經紀人的聊天視窗頻頻彈動,提醒他上線。終於,他答應錄製。休息室落地窗照著曼谷夜色,聲音響起時,恰低頭看見姜宛從大樓裡走出,上了那輛他化成灰都能認出的車。
「我們甚至喪失這個黃昏。
沒有人看見我們在薄暮裡手拉手當湛藍的夜跌落在世界上。
我從我的視窗見過遠方群山之巔落日歡度的場面。
有時一片太陽像一枚金幣在我的兩手之間燃燒。
我用我的緊裹在我那你所瞭解的悲哀之中的靈魂
回憶你。」
03
許煦唯一一次去過香山碧雲寺,是去問凌雲,被毒液澆灌長大的變態,能不能擁有正常人的愛情。
凌雲沒告訴他,他們已經很多年沒說過話了。
也對。自己的親生兒子,舉報自己的丈夫,導致後者畏罪自殺,在仕途最坦蕩的時候跳樓。這是凌雲作為凌家長女順遂的一生中最不能邁過的坎。
但在他走之前,她八年來第一回 開口,告訴他。
「那女孩,來見過我。」
許煦腳步停下,轉過頭。嘴角儘量平靜,但雙眼因緊張而眯起,更像一隻狐狸。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