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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邊草叢裡有蟲叫,反而讓夜更加闃靜。
並肩而行的時候,不免,梁司月的手臂會碰上他挽起的衣袖,她自覺地避開半步,然而走著走著,又碰上,又避開……如此反覆。
這種氣氛之下,聊什麼,或者不聊什麼都行。
梁司月隨口說些這段時間以來雞毛蒜皮的瑣事,很擔心柳逾白會不會聽得不耐煩,然而他並沒有,間或的,回應或者揶揄她兩句。
偶爾轉頭看他一眼,看見夜色勾勒而出的側臉的輪廓,叫她覺得這種喜悅不是真實的。
夏天的末尾,夜裡還有些熱,只有風吹來的時候,才帶來一些涼意。
風時有時無。
梁司月不知道已經走了多遠,其實她有點出汗了,她不知道柳逾白是不是也是如此,但難得的氣氛讓她無法提出折返,她想等柳逾白開口。
再走一段,前面開始出現幾幢樓房,燈還亮著,梁司月驚喜看見紅底白字的超市的燈箱招牌,忙問:「要買瓶水麼?」
柳逾白還沒說什麼呢,她已經加快腳步,蹦蹦跳跳地跑過去了。
他看著她的背影,施施然跟上前。
自建的方方正正的三層樓房,城鄉結合部的標準配置,一樓的門面是一間小超市,玻璃推拉門貼了些飲料的廣告。門開著,裡頭沒有開空調,稀稀拉拉的幾排貨架,一個年輕女人,坐在櫃檯後面,抱著睡著的小孩兒在看影片,拿方言告訴她,冰水在冰櫃裡,自己拿。
柳逾白沒有進去,不遠不近地站著。
看見她推開了冰櫃門,微微踮著腳,彎腰去找,一頭烏髮隨之垂落下去。
劣質的日光燈管,也似現實主義題材電影裡的打光,讓她只穿一件簡簡單單的白t,卻也清瘦挺拔、氣質出塵,彷彿電影裡那些校園初戀的標準樣本。
她拿了兩瓶怡寶的純淨水,放在櫃檯上,拿手機掃碼支付。
緊跟著拿著水瓶走出來,一迎上他的目光,便露出笑容。
月光一樣皎潔漂亮的白皙臉龐,眼睛就應當是此刻的這條波光瀲灩的小河。
柳逾白接了她遞過來的水,忽地問道:「你名字是誰給你起的?」
「我媽。」梁司月低頭,擰瓶蓋,一下沒擰開;再一下,還是沒擰開。
不應該啊,經過這段時間的訓練,她都能跟一些男學員扳手腕兒了,怎麼會被一個小小的水瓶子給難住。
她手掌在t恤上擦了擦汗,再擰……還是沒開。
柳逾白笑出聲。
她窘迫極了,還想較勁,他將自己手裡那瓶擰開了還沒喝的遞過來,跟她換。
她小聲說了句「謝謝」,卻有些不服氣。
不知道柳逾白是不是覺得她是裝的,一想就更尷尬了,於是,還非要擰開不可了。
便接了他遞來的水瓶,又把自己的遞過去,說:「幫我拿一下。」
她借用他那瓶水,沖洗了一下手,再在t恤上擦乾,遞迴他的,拿回自己的。
再擰,終於開了。
她喜笑顏開。
「……」柳逾白目光複雜,看她如看一個二百五。
梁司月品嘗勝利成果,喝了一小口水,問他:「我們剛剛說到哪兒了。」
「你的名字誰幫你取的。」
「哦。」她微微垂下目光,隨他轉身往回走,輕聲地說:「我陰曆生日是二月十五,月圓的日子。進產房之前,我媽媽看見外面的月亮很漂亮,就跟我爸提議,不如名字裡面帶一個『月』字吧。論排行,可以叫『思月』,但她覺得『思月』不好,太有鄉愁之感了,不想我以後成為多愁善感的人。就說不如改成『司』,『司』是掌管的意思。然後……」
她語氣和表情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