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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船在漆黑中連成一片的天海之間若隱若現,御劍之人的點點熒光漂在半空中如一把星子,濤浪滔天。
仔細一看,竟真如那些碎嘴散修所傳言,有一蛟龍身影穿梭於其中!
彷彿是跟在青龍島主身邊比較安全,李筠終於從慌亂中回過神來,又博聞強識了起來,說道:“那不是青龍,青龍乃上古神獸,怎會在人間出沒?只是一頭蛟怪,奇怪,蛟怪不是西行宮才有的麼?怎會跑到東海來?”
韓淵道:“指不定是哪個魔修偷來的。”
李筠沉吟片刻,將真元注入眼中,極力望去,訝然道:“蟠龍旗——那船上有西行宮人的蟠龍旗!可是西行宮怎會……”
青龍島與西行宮同列十大門派,地處偏遠,一向講究避世修行,諸事不摻合,而沒聽說過和誰結仇,怎麼會千里迢迢地渡海而來尋青龍島的晦氣?
他話音沒落,青龍島主忽然長嘯一聲,那海上幾乎所向披靡的大蛟聞聲猛地跌落水下,驚起的水花一連拍翻了三條船,場中驟然一靜,連方才風起雲湧的海水海潮一時之間彷彿都平息了。
雙方不由自主地罷手,人群中讓出一條通路,島主走上前去,揚聲道:“諸位西行宮道友深夜到訪,如此興師動眾,不知是有什麼指教?”
只聽一聲號角響起,海上密密麻麻的大船驟然分開兩邊,一艘蟠龍大船幾乎是從黑得看不清深淺的海底冒出來的,一鬚髮皆白的老者站在船頭,整個人雖然透著一股天人五衰般行將就木的氣,卻依舊威勢不減,目光如有實質,黑壓壓地在人群中間一掃,開口道:“顧巖雪,百年不見,你這青龍島主風光不減啊。”
島主眉頭微皺,拱手道:“白嵇道友有禮。”
嚴爭鳴這個掌門當得頗為閒雲野鶴,除了剛到青龍島的時候查閱過幾本島志的大事記,其他便諸事不往心裡去了,聞言低聲問道:“白嵇是誰?”
李筠同他交頭接耳道:“西行宮的宮主,聽說都快一千歲了,以前經常有人傳說他會是九州之上下一個得道昇仙的,如若飛昇不了,恐怕他壽元也快要盡了。”
程潛緩過一口氣來,掙扎著推開了嚴爭鳴,自己站了起來,聞言奇道:“二師兄怎麼什麼都知道?”
“閉嘴,沒你的事。”嚴爭鳴立刻忘了打聽白嵇是何方神聖,低頭掐住程潛的脈門,皺著眉檢視他的傷勢。
兩位當世大能的一來一往,已而在眾人中引起了軒然大波,講經堂中一幫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散修們有膽大包天的,紛紛攀爬到周遭樹叢與礁石上,張望議論。
只聽島主平心靜氣地質問道:“西行宮若是來人,為何不先上拜帖?我島上雖然不過一蠻荒僻壤之地,難不成不懂待客之道?白宮主這樣帶人直闖是什麼意思?”
蟠龍大船轉眼已經到了近前,白嵇道:“白某此來自然不是串門的,五年前,我那不成器的孫兒離家遊歷,聽聞貴島仙市熱鬧,便與眾道友結伴而來,想湊個熱鬧,而後通訊宮中,說是見了貴島講經堂,有心想長些見識,便以散修之身拜入講經堂進修,這幾年便再沒了音訊。我們都當他在貴島潛修,可是前些日子,我那孫兒留在宮中的本命燈突然滅了,我以搜魂之法召其魂魄,竟遍尋不到,這才知道,他、他……”
白嵇說到此處,竟一時哽咽得說不下去了。
韓淵聽了微微一皺眉,他與他那幾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師兄們不同,屬於大事小情都要知道知道的主,島上三隻耗子四隻眼的流言蜚語都要從他耳朵裡過一遍,從未聽說過講經堂裡出人命。
島主一招手,一個弟子便一路小跑著到他近前,雙手奉上一本名冊,問白嵇道:“不知令孫名諱?”
白嵇勉力抑制悲意,顫聲道:“上衍下禮。”
島主將那名冊往空中一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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