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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張文英吧？&rdo;

&ldo;是的是的，&rdo;對方回答，又問，&ldo;從北京回來啦？&rdo;

&ldo;嗯。&rdo;

&ldo;怎麼樣？事情……辦得還順利嗎？&rdo;

&ldo;順利。&rdo;他依舊冷冷地回答。

&ldo;噢？簽證拿下來啦？&rdo;

&ldo;嗯。&rdo;

&ldo;恭喜恭喜！&rdo;對方沒有理會他的冷淡，笑嘻嘻地問，&ldo;這麼說──就要遠走高飛啦？&rdo;

&ldo;如果……&rdo;再一次抓起那些藥吞了下去，他說，&ldo;那件事……能儘快了結的話。&rdo;

&ldo;一點問題都沒有，不然為什麼給你打電話呀。怎麼樣，我們見一面？&rdo;

&ldo;什麼時候？&rdo;他問。

&ldo;你看中午好不好？&rdo;張文英熱情地說，&ldo;凱悅對面新開了家館子，&l;生吃牛肉&r;做得蠻不錯，一起去那裡吃個飯吧？&rdo;

&ldo;不必……了，&rdo;努力地止住再次襲來的一陣噁心，趙鄂說，&ldo;很抱歉我這會兒有點兒……要是方便，下午三點半，我在利順德大堂酒吧等你。&rdo;

&ldo;好的!&rdo;張文英爽快回答，&ldo;就這麼說定了。&rdo;

那個叫張文英的上海畫商是準時到達利順德大飯店的。他是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身材瘦小，一張典型的南方人的面孔，面板細膩的臉頰上泛著一股近似心臟病患者的紅潤，閃閃發光的禿頂周圍，是一圈兒精心梳理的稀疏軟發。走進酒吧時，他看見自己熟悉的青年畫家已經坐在了那裡，就連忙奔了過去。

剛一落座，他便上下打量他的老朋友。順著他的目光，你會看到那個碩高的漂亮年輕人此刻的裝束與在本故事出場時完全不同，徹底是兩種截然相反的風格──上身穿了件帶有一幅表情怪異的畢卡索大頭像的黑色短袖圓領t恤，下身是一條鮮艷奪目的黃綠相間方格褲子，赤裸的雙腳上套著兩隻一看就知道是義大利生產的棕紅色皮涼鞋，纖細得如女人般的兩隻手腕上，一邊是一隻白中透綠的翡翠手鐲，另一邊是三四串顏色、質地、大小各不相同的珠子。

&ldo;唔，這身打扮……才像一個真正的藝術家！&rdo;

微微詫異之後，那位畫商點點頭，用一種近乎長輩的口吻讚許道。

要是我沒說錯的話，無論是看電影還是讀小說，你一定有過這樣的情形──因為一些你已經知道但故事裡的人尚且不曉的事兒，常常會不由自主地為他（或者她）著急。譬如說一個孩子在放學途中被一輛大卡車撞飛了，像一攤棉花似的躺在幾十米開外的便道上，而那孩子不知情的父母卻還在農貿市場裡為1斤茄子或2斤扁豆一毛兩毛地與一個賣菜的攤販討價還價……

所以我認為──當你看到那天下午這位趙老兄在他的孿生手足悲慘地蒙難之後，依舊這般模樣兒，舒舒服服地坐在那家五星飯店裡安然地與那個畫商喝著朗姆酒時，少不了會有那種感覺。

一番寒暄後，二人進入了正題。

&ldo;這是……那件大作的款子……&rdo;說話間，畫商把一張現金支票遞給對面奇裝異服的年輕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