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頁(第1/2 頁)
他醍醐灌頂,從鏡花水月中再一次看清了自己扭曲醜陋的真身;他又驚又怕,縱然之前懵懂模糊,但猜疑是一回事,有了鮮明對比後更加明確了又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環顧四周,身邊的那麼多同學、朋友,哪個跟他一樣?
吳澤飛莊爾東會下意識盯著女孩兒瞅,邊想王志超都有過女朋友,連張弘寬和李欽都經常泡在鮀中的網路聊天室裡跟小姑娘撩著玩兒……
他呢?別說去交女朋友還是盯著女孩兒看,就算被逮著上網去聊天室,他也寧可跟邊想兩個人一起鎖在臨時小房間裡傻瓜似的鬥嘴扯淡,甚至在邊想惡作劇的戲弄下還會無法自抑地心跳臉紅與暗自竊喜……
對!還有邊想!
按認識時間的長短,他壓根兒比不得吳澤飛和莊爾東;論家庭交集的深淺,他倆完全不是同個世界!
雖然總是對邊想的主動親近面露嫌棄,但自己內心分明是默許的,甚至暗喜的。
會因他的傾訴而沉默,會因他的體貼而感激,會因他有意無意的觸碰而又慌又喜。
可這是不對的。
家裡從小對他們三兄妹的教育就是從眾和合群,不能出格不能獨樹一幟,連於錦安小時候稍微有點兒左撇子傾向的苗頭都第一時間被掐滅。
於媽媽的原話是這麼說的:「大家都是用右手,他就不能用左手,不然大家圍一桌吃飯的時候連夾菜都能打一塊兒去!」
後來於錦樂懂得了左撇子這種並非病態,跟於媽媽爭論過,她還是堅定不移地認定哪怕不是病,總歸是出格就不行。
現如今於錦樂自己的問題可比於錦安當年的左利手問題要嚴重得多,左撇子吃飯跟普通人夾菜算什麼?打一塊兒那換張方桌就行了,可他呢?能換個什麼?
這種細思極恐的認知猶如驚濤駭浪,風捲殘雲地把他死死釘在了絕望的境地裡。饒是他再天真不懂世事,也曉得跟成績比起來,這才是隔閡著他與周圍人群的最大問題!
他面如死灰,感覺內心空蕩荒蕪了一片,就好像自己是整個彩色世界中的一抹灰色孤魂,擦肩而過的人們在日光下光鮮亮麗地活著,唯獨他灰敗黯然形影相弔,偏生還得笨拙地模仿著他人的言行舉止,小心翼翼地為自己披上了一件綵衣來以示自己的「從眾」。
回去的路上混混沌沌,面對吳澤飛對他臉色發白髮出關心的疑問,他也只能敷衍地笑笑。
這個時候,連朋友的特別關心都成為了一種負擔,他巴不得龜縮在一角,讓全世界的人都覺察不到他的存在,這樣也就不存在什麼與眾不同格格不入了。
按照以往慣例,他們一般還會續個小攤去其中一人家裡打打遊戲看看電視喝喝茶癱著來消磨掉整個上午的時間,但今天於錦樂實在不在狀態,沒等商量好去誰家,就先辭一步回了家。
早上外出得早,消磨半天這會兒到家也就九點多的時間,於爸開完店就出去送貨了,於媽媽推著黑狗仔出來,準備上市場買菜。
「你別上樓了,反正回家也是玩遊戲看電視的,在這看會兒店,等一下那倆小的過來,讓他們好好待著別亂跑。」
黑狗仔從屁股後的排氣筒噴出一股子熱浪,於媽媽揚長而去。
隔壁店鋪正在搞裝修,鑽子沒有間歇地一聲緊接一聲,砂輪切割機聲切割鋼材發出的尖銳噪音入了耳跟讓人用刀片刮著耳膜似的震得耳朵疼,於錦樂站在店門口站了一會,以無敵狀態生生承受著這股噪聲的洗禮,最後在臨界崩潰的點上終於回頭是岸,進店去了。
開啟大門做生意的店門隔絕魔音效果有限,也就降低部分音貝帶來的魔法攻擊而已,配上大馬路邊汽車往來的喧囂——這就是他的生活了,充滿了鼓譟與忙亂。
這家店承載了他們整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