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裝什麼小白花(第1/2 頁)
五更始,蒼穹黝黑。
一道挺峻的身影沿長廊朝外走。
樂崧提燈在側。
橘黃燈芒破開一片夜色。
搖曳的燈火由遠及近,守夜僕人提早一步敞開正門,等著他的主子跨過門庭,坐上馬車邁入朝堂。
高大挺拔的身影如往常一樣,信步掠過門房,類似的場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沒有變化地重複著。
今朝一樣又不一樣,越過朱漆大門嚴沼下意識朝臺階下看去。
洞開的門庭外空無一人,他步履微微一滯,方才彎腰入了車廂。
坐定,視線又下意識看向車廂一角,前幾日放置提籃的地方重新變得空蕩蕩,就像有什麼東西闖入後又快速席捲著離開。
心間泛起的一縷細微異樣,讓他眉梢似覆了一層冰雪。
習慣這種東西有時候很不可思議,當習慣了某件事,便成自然。
因著連續幾日起得比雞早,四更天裴姝腦子沒醒,身體機能卻甦醒了過來。
睜開昏懵的眼,望著裡外黑咕隆咚一片,裴姝愣了片刻,才想起今兒不用再早起,又直挺挺倒了下去。
這一覺便酣睡到天光大亮,能睡飽實在是一件再幸福不過的事,裴姝慢吞吞趿鞋下床,舒舒服服抻了個懶腰。
騰在半空中的手驀地一頓。
嘶,好像忘了什麼重要的事。
糟了,今日東宮有謝顯的繪畫課
裴姝揚聲喚了芸鷺進來。
收拾停當,急急忙忙出府。
剛到廡廊下,就聽到一個綿軟的聲音喚住她:“阿姊,我有話要問你。”
裴姝不耐看過去。
裴鈺一身粉嫩的蜀錦雲緞,瓜子臉,細眉杏眼,五官雖不及裴姝明媚驚豔,可眉眼間自帶一股我見猶憐的荏弱之氣。
綿綿軟軟的說話,便自然而然流露出花瓣含露的嬌態,好似矜貴的瓷器娃娃,讓人油然生出保護欲。
但這裡面的人不包含裴姝:“何事?有屁有話快說。”
無論是上一世裴姝刻意扮作清冷持重的樣子,還是這一世迴歸本性的裴姝,她與裴鈺的性情皆是迥異不同。
全然不是一路人。
撇開上一世的恩怨不談,也是尿不到一個壺裡去的。
要不是察覺到裴鈺有些古怪,裴姝懶得搭理她。
裴鈺水汪汪的杏眼看著長姊,軟聲軟語道:“我就是想問問和親一事,阿姊可有跟陛下陳情?”
裴姝瞎話張嘴就來:“說了,陛下答允換個人替你。”
“不可能!”裴鈺脫口而出,又急急剎住:“明明”明明和親的事最終不了了之,她昨晚夢到了的。
就像那日她夢見祁郎高中,陛下欽點他為探花,年紀輕輕就官拜戶部尚書……
“明明什麼?”裴姝視線倏然犀利,定定盯著她問。
到底才十四,如今的裴鈺尚不能完美地掩飾情緒,面對陡然銳利而審視的目光,眼神不免躲閃:“沒什麼,阿姊你去忙吧。”
裴姝嗤地笑了:“裴鈺,我還是更喜歡你囂張的樣子。”
裴鈺表情似懵懂:“我不明白阿姊是何意?”
裴姝唇邊噙笑,嘖了聲:“狼窩裡是混不進小白兔的,都是狼何必自欺欺人。”
裝的再像小白花也是狼,本性兇殘的狼。
她演的累,她看的也累。
沒興趣陪她演,還不如正面廝殺來的有趣一點。
此等小把戲,實在無趣之極,裴姝突然沒了興致去刺探她的秘密,決定撂一邊見招拆招。
大約巳時三刻,裴姝才緊趕慢趕到了天祿閣。
她到的時候,著一身襴袍的謝顯正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