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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珩點頭，&ldo;我知道。&rdo;

李稚的聲音驟然急切起來，&ldo;再給我點時間!這件事我能擺平，你也看過桓禮的書信，你知道他本無此意，他上書只為保全謝氏尊嚴，只是被人拿來借題發揮，至於霍玄那邊我已經在著手處理，相信我，一切風波都會平息。&rdo;

謝珩道：&ldo;新朝政治尚未穩固，你剛攝政便要動手整治青州功臣，勢必失去西北民心。何況你又如何知曉，桓禮本無此意?&rdo;

李稚停住。

謝珩心中清楚，李稚找到孫荃商議軍事，明顯是有了動兵戈之心，但這絕非理智之舉，用武力威逼青州屈服並不難，但人心不能失而復得，他不能讓李稚剛剛攝政就陷入如此境地。至於桓禮，沒人會比他更瞭解世家的心理。

謝珩道：&ldo;世家之主所代表得不僅僅是他一個人，更是他背後站著的所有家族，九姓十六氏，藉助他之口向新朝發出聲音，這其中不乏有子弟戰死清江的金陵世家，他們仍對前朝榮光念念不忘。&rdo;

李稚沒了聲音。

謝珩道：&ldo;待我離開雍京後，桓禮自當明白如何做，屆時你將東南分而治之，二十年換一代人，他們終將歸順於你，霍玄與青州的問題也迎刃而解。&rdo;

&ldo;不!&rdo;李稚搖頭。

謝珩只是望著他。

他們其實心中都明白，這就是最好的解決之道，也是趙慎的旨意。李稚一直盯著謝珩，似乎說不出話來了，&ldo;能不能不走?你答應過我的，會永遠陪在我身邊。&rdo;

謝珩被那雙滿是悲傷的眼睛注視著，心也跟著顫動起來，&ldo;我不能不走啊。&rdo;

&ldo;為什麼?&rdo;

謝珩被李稚問住了，他們明明都十分清楚這其中的來龍去脈，但李稚仍是追問他&ldo;為什麼&rdo;，他能切身感受到李稚的慌亂與執著，低聲道：&ldo;這兒已經不再需要我了。&rdo;

&ldo;我需要你!&rdo;李稚脫口而出，他渾身劇烈顫抖，彷彿在極力抵禦著即將要發生的事，&ldo;我需要你，我永遠都需要你!&rdo;

謝珩沒料到他會如此說，心臟劇烈抽搐了下，心如刀絞不過如是。

李稚道：&ldo;能不能不走?&rdo;這已經不是挽留，是哀求，不要走，別這樣拋下我一個人。

謝珩終於張開口，想如往常一樣安慰李稚兩句，但一出口嗓音卻沙啞至極，&ldo;總能再見的。&rdo;

李稚一瞬不瞬地盯著他，一顆淚水忽然從眼眶中掉落下來，他卻彷彿察覺不到。

謝珩看著他，不忍再看，卻又仍是看著他。

李稚突然下定決心似的，一口氣道：&ldo;我明白了。那好!如果你真的要走，我跟你一起走!你要去哪兒，天南海北我都跟著你。&rdo;

追上來的蕭皓正好聽見這一句，他嚇了一大跳，立即從馬上下來，阻攔道：&ldo;二殿下!&rdo;

什麼天家富貴，皇圖霸業，甚至是貫穿他一生的責任，他在這一刻盡數拋下，李稚緊緊拽住車簾，&ldo;我跟你一起離開雍京!&rdo;

謝珩終於輕輕倒吸一口氣，稍微別開了頭，他幾乎不敢再看李稚的眼睛，只要再看一眼，他怕自己也會當場失態，過了片刻，他才啞聲道：&ldo;回去吧，好好照顧陛下，替他守護好雍京。&rdo;

被提醒的李稚清醒了一瞬，趙慎的身體每況愈下，他不可能在這種時刻拋下他，但他也絕不可能放謝珩離開，他渾身顫抖得愈發厲害，望著謝珩的眼神愈發肝腸寸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