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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吏瞠目結舌地看著這滿地的書箱,他走過去開啟一隻,挑出一本翻了翻,有點傻眼,庫房中古籍堆積如山且管理混亂,之前他們一大群人找了小半個月才勉強湊到這個數,這人是怎麼辦到的?
李稚很快帶著書再次來到謝家,同門房說明來意後,等了大概有一個時辰,兩個學士出來取書,看見李稚時臉上明顯還有不快。
李稚抬手道:&ldo;回大人,除卻明確已失佚的,其餘書都已找齊,其中部分古籍因過於久遠難以儲存,紙張出現破碎腐壞,我臨時補缺不及,諸位大人放心,我會儘快對照其他書籍內容補上。&rdo;
&ldo;可擔不起這句大人,央你們找齊就謝天謝地了!&rdo;那學士不冷不熱地回了他一句,隨手拿起名單核對起來,看了十幾本後,臉色慢慢緩和起來,又掃了眼李稚,扭過頭對跟上來的小吏道:&ldo;先搬進去吧。&rdo;
那學士問李稚:&ldo;你是府庫新來的書吏?&rdo;
&ldo;是。&rdo;
那學士也沒繼續說話,轉身往回走了。李稚這才直起身,他看向不遠處謝氏府邸的正門,輕輕吐了口氣,將摺好的書單塞進自己的腰封中。
幸虧他從小記性好,記東西過目不忘,早在他剛來國子學府庫當差時,他就已習慣性將四座庫房的格局、書藏全都記過一遍,否則這還真不知道得折騰多久,看來為謝府當差還真是件不容易的事啊。
剛把書找齊,沒過兩日,國子學又派人送來新的書單,幾個書吏拿到那苦差事正皺眉商量,角落裡抄著東西的李稚刷的一下豎起耳朵,眾人正犯難推諉,李稚不聲不響地走到他們身後,幾個人一回頭就看見他精亮著眼睛亟待摧眉折腰事權貴的樣子。
眾書吏:&ldo;……&rdo;
李稚全盤承包了為國子學送書的苦差事,眾人也樂得把這個雷丟給他,而他只要能往謝家跑,你讓他做什麼都行,好像那謝家有什麼寶物,能讓他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那眾人都覺得……你開心就好。
李稚活乾的相當不錯,書找的又快又對,腐蠹損壞的書他會想辦法找到其他版本補上,漸漸的,暫居謝府的那些學士對他的態度也有所改觀,不再冷言冷語,不時見他送書送的滿頭大汗還會給他拿些茶水。
這一趟趟跑下來,謝家的門僮與侍衛也都眼熟了李稚,每次見他過來就很默契地去瓊林苑通報。
謝珩這一日要出門,出乎意料的在自家門口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裴鶴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神情有點意外,&ldo;那不是那晚清涼臺外的小吏嗎?&rdo;
李稚正在配合學士們核查書單,看起來並未注意到這邊。
跟在一旁預備著收拾車駕的管家徐立春道:&ldo;他原是金匱府庫的書吏,後來調到國子學的府庫,時常跑來送書,跑的很勤。&rdo;
一旁的謝家二公子謝玦也看過去,他今年十四歲,穿一身利落的騎射勁裝,右手卷握著一支鞭子,他這身打扮是因為約了朋友要去演武場,正好與兄長一起出門,他隨口道:&ldo;那是挺勤的,我都在門口撞見過他好幾次了,還道是來做什麼的。&rdo;
謝珩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神微微波動了下。
李稚正低頭仔細核對書單,忽然他面前的學士回身對著來人行禮,他也下意識回頭看了眼,眼神猛地直了,他完全沒想到會這麼突然地撞見對方,一時有點愣住。
謝玦覺得這小吏直勾勾的眼神頗為無禮,皺了下眉頭。
也不知道是誰輕咳了一聲,李稚這才反應過來,忙收了書低身行禮,&ldo;見過謝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