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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連長，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真的不是見錢眼開的人，我實在是窮啊……&rdo;

爺爺不知說什麼才好，只覺得鼻子發酸，嗓子眼發辣。

李長勝入伍時，爺爺剛當上連長。爺爺見他身體壯實，讓他去當機槍手。他梗著脖子不願去，漲紅著臉一個勁地說：&ldo;我是來吃糧的，我是來吃糧的。&rdo;爺爺看出他是個老實人，笑問道：&ldo;你不願當機槍手，那你想幹啥？&rdo;

他說：&ldo;我想當夥頭兵。&rdo;

在隊伍裡，夥頭兵被大家認為最沒出息。因此，這個差事沒誰願幹。爺爺沒想到他卻爭著要幹，不由得重新打量他一眼。李長勝膀大腰圓，身材魁梧，是扛機槍的好料。他見爺爺用怪異的目光看他，急忙說：&ldo;連長，我怕餓肚子。&rdo;

爺爺明白了，答應了他的要求。此時此刻，爺爺憶起往事，心中一陣痠痛……

&ldo;連長，我家裡很窮，在家裡我很少吃飽過肚子。我出來當兵就圖能吃飽肚子……我是夥頭兵，我沒想到我會渴死……會餓死……&rdo;李長勝的聲音十分微弱，似乎在說囈語。……

李長勝倒下了，沒有再起來。他的屍體被置放在一個沙坑裡，爺爺把他背的銀元給他做了枕頭。士兵們圍在沙坑旁默然無語。忽然，劉懷仁掏出衣袋的銀元扔進了沙坑。隨後士兵們都把帶在身上的銀元掏出來扔進沙坑。那東西此時帶在身上實在是個累贅。

李長勝，這個活著時的窮漢，閉上眼睛後卻十分富有。但願他在另一個世界不再受窮。

第二個倒下去的是傳令兵王二狗。

乾渴和飢餓完全把這個年僅十六歲的少年擊垮了。他瘦得失去了人形，似乎血液也幹了，只剩下骨頭和皮長在身上。昨天他暈倒過一次，幸虧鐵蛋的皮囊還有水，給他喝了幾口。僅憑這點水分他支撐到了今天。走出河谷，他只覺得兩條腿軟得如同麵條，眼前一片金花亂飛。突然，金花不見了，眼前是一個黑洞洞的無底深淵，他收不住腳，一頭栽了下去……

緊跟在他身後的劉懷仁喊叫起來：&ldo;二狗，二狗！&rdo;

整個隊伍停了下來。爺爺抱住王二狗大聲呼喚。半晌，王二狗睜開了眼睛，乾裂的嘴唇顫顫地抖著，卻說不出話來。可爺爺卻聽得清清楚楚他在要水喝，高喊一聲：&ldo;大炮，拿水來！&rdo;

&ldo;連長，水沒有了……&rdo;黃大炮的聲音有氣無力。

爺爺這才想起昨天隊伍就斷了水，他拿眼睛在隊伍中搜尋，黃大炮知道爺爺要找誰，喊了一聲：&ldo;鐵蛋。&rdo;

這時就見錢掌櫃攙扶著鐵蛋從後邊趕了上來。鐵蛋爬在王二狗身邊，帶著哭腔喊：&ldo;二狗，你咋了？&rdo;

&ldo;我要喝水……&rdo;

鐵蛋急忙解下背上的皮囊，卻沒有倒出一滴水來，&ldo;哇&rdo;的一聲哭了。

爺爺的心裡&ldo;咯噔&rdo;了一上，好像壓上了一塊巨石。他不知該怎樣安慰王二狗才好。半晌，他喃喃地說：&ldo;二狗，你要挺住……&rdo;他的聲音發虛，沒有半點底氣。

&ldo;連長，我要渴死了……&rdo;王二狗的聲音十分微弱，&ldo;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