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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他抬頭看著天上急雨,突然靈光一閃:「一珂,我能拖住,快叫你大師兄來!」
「……是,阿爺!」少女不敢多說話,悶頭轉身朝著嘉州西南飛奔而去。
此刻正值亥時三刻,嘉州地面早已經人犬俱靜,四野漆黑。青衣少女憑著天生的一雙夜眼才能勉強辨明道路,很多時候完全靠直覺前行。背後傳來舉父狂野的嘶吼,每一聲嘶吼之後,都有一名武林高手的慘嚎。
少女心急如焚,不要命地飛奔,猶如一隻俯衝的青鷺,劈開重重雨幕,朝著嘉州西南的綏山鎮奔去。
黑暗中不知跑了多久,漆黑一片的世界,突然出現一片溫暖舒適的光明。此刻的綏山鎮內,竟然有明亮如白晝的火光。恬靜的橘火照耀著四周漆黑的雨夜,自有一股悠然景象。
「大師兄……」少女看著這溫暖的火光,心裡一陣暖意。她縱身沖入鎮內,朝著火光所在之處飛奔。整座綏山鎮,只有鎮中心的一座新建的館閣燈火輝煌。館閣的門口,搭著兩個油布棚亭遮雨,棚亭之下各有一盆篝火熊熊燃燒,照亮館閣門前道路。
館閣門口掛著兩個大紅燈籠,閃爍紅光,照亮館閣的招牌《長夜牌社》。
少女衝到館閣門前,撩簾進去,卻愣在當場。館閣的門臉看起來不大,沒想到裡面聯通了好幾個民居老宅,內部空間無比寬廣,而且到處都擠滿了人。
「客官,歡迎蒞臨牌社。本社新開,專精雷公牌……」守在門口的牌社看門人倏然開口。
「對不起,我找大師兄!」少女急道。
「牌分五色陣營:藩鎮、武盟、世家、西胡、南巫,對應金木水火土五行……」看門人面無表情地繼續說。
「就是雷長夜!我有急事!」少女又說。
「每一陣營有三到五個首領不等……」看門人無動於衷。
「我阿爺,就是他師父快死了!」少女急得跺腳。
「符卡分橙紫藍綠四色,橙色貴,紫色奇,藍色稀,綠色是原諒色,新人可領免費牌包一套……」
「哪個陣營的套牌對新人友好一點呢?」少女一臉認真。
就在這時,一陣轟天的喧鬧聲從牌社大廳深處傳來。
「我日你仙人闆闆,這弓兵憑什麼能和槍兵硬剛!弓兵明明是陣後兵!我輸得不服!」一個彪形大漢拍案而起,一把抓起桌邊放著的三尺鐵鐧,嗡地往空中一揮,嚇得周圍圍觀的人群連連後退。
坐在他對面的牌客,是一位大約二十三四歲的青年男子,相貌端正但是並不顯眼,顯眼的是他的態度。他正襟危坐,手搖蒲扇,面對暴走大漢,無動於衷,嘴角還微微上揚。
「眾所周知,自古弓兵愛近戰,你是沒和弓兵掰過手腕吧?」
他說話的聲調聽起來……說不出哪兒有毛病,但偏偏透著一股讓人無比酸爽的嘲諷味兒。
容易讓人在他這句話主謂賓語之間腦補上無數的草泥馬。
「你敢嘲笑我,我拍死你!」彪形大漢掄起鐵鐧對準他砸去。
「吖——,不要!」少女嚇得尖叫了出來。
那時快,說時遲。彪形大漢的鐵鐧在砸到青年男子腦殼的那一刻,突然斷了。
不,不是斷了,而是從他額頭插了進去,又從他的後腦插了出來。
屋子裡一片尖叫。彪形大漢也嚇壞了,猛然鬆手。他的鐵鐧就這麼留在了青年男子的頭上。
「哎呀——」少女三步並作兩步衝到青年男子身邊。一把抓住彪形大漢的鐵鐧手柄。
「小娘子,你……」彪形大漢看這少女如此可愛,忍不住叫了一聲,怕嚇著她。
「好可惜啊,這精鐵打的吧?如此的柔韌!」少女抓住鐵鐧把手,往上輕輕一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