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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太平喜愛美術,他原來是打算報考美術學院畢業的,是畢業後一直沒找到滿意的工作。有一次郭大平做完木耳棚裡的事就背起畫板去山上寫生,坐下來沒勾上兩筆就被背後跟來的北京佬奪過了畫板,丟下旁邊的深澗裡,氣得郭大平眼淚簌簌地流出來。都是二十四五歲的人了,做老爸的還拿他當小孩看,誰不傷心?郭大平一氣之下偷了北京佬的六百塊錢,一聲不響溜回北京,可在家裡也沒事可做,整天繞著街道轉悠更不是滋味,像個失魂的流浪漢。住了幾天,郭大平又自己主動地溜回爹爹坑來。那北京佬也古怪得很,竟沒對兒子罵一聲。後來郭大平就認認真真學起放木耳來了,不懂的地方不斷問北京佬。那北京佬曾到福建一個偏遠的山村,在那生活了幾年,跟一個老頭學會了絕妙的放木耳手藝。
慢慢地隨著日子的流逝,郭大平對爹爹坑產生了一股感情。爹爹坑山清水秀,空氣新鮮,寧靜單調,這也是難得的環境。大自然的魅力給了郭大平快樂的靈感。
更主要的是郭大平現在有了不想回北京的思想,這種情緒折磨得他筋疲力盡,使他有些迷惘。這時他仍然搞不明白自己不想回北京的目的。僅僅是爹爹坑的山川迷住了他?還是這裡賺錢比北京容易?
郭大平是沒有下定決心永遠不離開爹爹坑的,北京與爹爹坑一時難以在他心底平衡,兩者或高或低,上下顛倒著。北京具有玫瑰色的華麗色彩,爹爹坑擁有充滿生命力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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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大平這天請劉青青給他與北京佬照像,他說北京佬不要很長時間就要散夥回去了。劉青青問郭大平:“你呢?”郭大平默然良久嘆道:“我不知哪裡是我的歸宿。”
“為什麼呢?”
郭大平搖頭。
劉青青惋惜地說:“我曉得你和你爸遲早要走的,可你已經在這裡住了三年多,對這裡不會沒一點留戀。”
郭大平點頭。
“爹爹坑怎麼樣?我看肯定北京好。”
郭大平說:“可我喜歡這裡了,要離開這裡我真難過。”
“難過又怎的,這畢竟不是你的家。”
劉青青見郭大平真有點動感情的情神,忙安慰他,希望郭大平走 時不過分傷心。
郭大平這時候忽然對劉青青說:“青青,你想不想去看看北京?”
劉青青抬起頭望著郭大平,他那雙眼睛裡彷彿藏著一雙祈求的手正向她伸了過來似的。剎時一股力量催使著劉青青,加快了她心臟的搏動,熱血往上升。
“北京比這裡文明,這裡雖然可愛,可是太閉塞,太落後了……青青,你喜歡一輩子永遠生活在這裡?出門見山,到處是山,山擋住了你們慕求的視線啊。青青,外面的世界可大啦,你不要只看到這一線天地……青青,你說是嗎?”
郭大平凝視著遙遠的山崗斷斷續續地說完,沒有回過頭來看劉青青一眼,而他久久地等著劉青青說話。他多麼渴望劉青青透視他的靈肉。
劉青青聽了郭大平剛才的一席話,明顯地覺察到了它的含意。她知道他在心底裡深深的對她埋著一種說不清的感情。看郭大平的表情是有所不平常的流露,他那雙眼睛裡燃燒著一團激情的火焰。
劉青青低低地對他說:“大平,你剛說的話有道理,可是假如你生在這裡長在這裡,對它就沒有一點依戀麼?”
“有的,但我不會死守著它,做它的犧牲品。”
“犧牲品?”
劉青青忽然地睜大眼睛望著郭大平,好像要從他那雙眼睛裡尋找出什麼東西來,許久地瞪住它。郭大平迎著她的目光對視著,四隻眼睛裡流淌出神秘的光彩。而劉青青的心被鋒利的刀割著一樣。郭大平是針對著她說的,他力圖要劉青青認識到爹爹坑不是立身之地,更迫切讓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