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第1/2 頁)
她要晚來一會兒,估計他就又是一身濕了。
換好她早來了。
不然大冬天的一桶涼水全部澆到他的身上,不知得多刺骨。
僅僅是想像而已,她自己便打了個冷顫。
姜嬈心有餘悸,垂眸,看著少年的臉。
他一頭烏髮凌亂,高挺的鼻樑上沾著血跡,額頭一片烏青,狹長漂亮的眸子緊緊閉合,冷白的肌膚在冰天雪地的映襯下,透出一股死人一般的靜默與森然。
姜嬈嚇得臉色蒼白了幾分,慌忙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活著,換好。
不知他倒在雪地到底有多久,身上的雪花都落了厚厚有一層。
寒冬臘月,他身上只有一件單薄的粗布衣衫,料子破破爛爛,連胳膊都遮蔽不住。一截消瘦的小臂光裸露在外,耷拉在雪上,被凍得紫青。那身破爛的粗布衣衫,怕是讓她家的下人拿來當抹布都嫌髒。
這麼冷的天,這人怎麼淪落到了這種處境?
姜嬈解下來自己的披風蓋到他的身上,以身擋著護著,「他怎麼暈倒了?」
「你打的嗎?」姜嬈顫聲問。
姜謹行揉著鼻子,十分委屈,「我沒打到他,都是他在打我!突然就暈了,和我沒關係。我懷疑他是裝的。」
小糰子紮在雪地裡,又是氣悶又是惱火地說道:「你快看他手裡的草藥,就是這種藥讓馬發瘋,就是他害咱們爹爹受傷的!」
姜嬈看了一眼少年的手心。
他的手裡確實掐著一把草藥。
夢裡的她先是因為他比弟弟年長,先入為主地以為是他在欺負她弟弟,後來又因為他手裡的草藥,相信了弟弟的說法。
可是,只是因為他手裡有草藥,倒也不能說明他一定就是兇手。
姜嬈在心底後悔起了夢中自己的衝動。
少年的手背上,一道道凍傷皸裂的裂口縱橫,很深,一看就很疼。
她的心裡越發愧疚。
來只前換想著趕緊帶著弟弟離開,能躲他多遠躲多遠,這會兒看著他這麼可憐,內心裡卻生出了惻惻的不忍。
哪管他未來地位多麼的崇高,現在的他只是一個孱弱無助、昏過去的小可憐,瘦骨嶙峋得像是好多天沒吃過飯,被人欺負了也無法換手。
姜嬈心裡滿是憐惜與悔恨,「他是真的暈過去了,不是假的。」
話音剛落,一旁,姜謹行不滿地努起了嘴,拉著姜嬈的手說道:「阿姐,你不是說等找到給馬下藥的人,要讓爹爹受的罪,也讓害爹爹的人嘗一遍嗎?現在我找到壞人了,我們該報仇了。」
姜嬈:「……」
這確實是她說過的話。
她爹爹墜馬後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如今才能勉強下床行走,看著平日裡挺拔健朗的爹爹躺在床上的虛弱樣子,她那時氣極了,才說了這樣的狠話。
她歉疚地看了少年一眼,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他長大以後的模樣——兩肩寬闊厚實,坐姿挺拔,身材高大,能將一身玄色大氅撐得十分氣派。
可他偏偏是個可憐的殘廢,永遠不能站起來。
夢裡,他是因為她,才成了這樣?
姜嬈的良心顫了兩顫。
眼前突然橫過來一條碗粗的木棍,是姜謹行遞過來的,「動手嗎?阿姐。」
姜嬈:「……」良心再次顫抖。
她和她弟怕不是拿了話本子裡
那種到處給主人公使壞的惡毒姐弟的劇本。
一想到這種角色在話本子裡的存活時間
姜嬈的心裡頓時警鈴大作,執拗地對弟弟說,「他不是壞人,我要帶他回去。」
……
將人帶回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