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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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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借刀
當著一眾下僕,給了阿梨一個巴掌下她的臉面,陸芙蕖便將阿梨趕出了用飯的小花廳,讓她跪到太陽底下。
她這麼做自然不僅是為著洩恨。阿梨生得白,陸芙蕖自從聽聞生得白的人雖曬不黑,卻極易生斑,早想在阿梨身上試試。
只可惜昨日剛下過暴雨,臨州的秋老虎再厲害,到這個辰光也是強弩之末。阿梨被罰不過小半柱香的時間,方才還明艷的驕陽竟就被層雲掩蓋。天色陰沉沉的,看著好似又要下雨的模樣。
陸臨淵到芙蕖院時,正見著自己的妹妹坐在廊簷底下,教訓阿梨。
人常說嫉妒使人醜陋,陸芙蕖往日是教養極好的小娘子,這會盤腿坐在藤椅中,兩條眉毛吊起來,眼裡都是不容人的惡意。那模樣簡直肖似極了積怨甚深的妒婦,看得陸臨淵皺緊了一雙眉,不忍直視。
「二哥也要為這小賤人來求情麼?」陸芙蕖一見她次兄,語出驚人。
陸臨淵搖頭嘆了口氣,「這樣粗鄙的話豈可掛在你一個千金閨秀嘴邊?我聽到了自會為你遮掩,若爹曉得了,非罰你不可。」
陸芙蕖撅著嘴不說話。她自然曉得陸臨淵說得在理,可趙國公那樣天邊皎月一般的人物,除了她自己,他身邊的母蚊子她都妒忌,更遑論是阿梨。
陸臨淵是陸甫的次子,已是弱冠之年。因明年春闈在即,陸家祖籍在江南,臨州交通不便,他要下場,不日也該離了臨州,回祖籍去備考。
分別在即,陸芙蕖並不願與次兄因一個賤婢而生齟齬。
「阿爹心思莫測,偏要將這……」賤婢二字幾乎要脫口而出,陸芙蕖又改了口,「將她做我的陪嫁……」
她說到後頭,到底羞澀,聲音也微不可聞。
陸臨淵自然聽過陸芙蕖這「親事」,只諷笑著輕嗤道:「八字還沒一撇的事,也虧得你與阿爹都一頭栽了進去。若你與她是一樣的出身,此事自然好辦,不過是一頂轎子抬過去了事。可咱們這樣的人家,你甘願給那人做妾?」
他說話時未曾瞥阿梨一眼,這叫陸芙蕖十分滿意。但陸臨淵竟不看好她與趙國公的婚事,又莫名讓她心生惱意。
她有心想說那日她在桌下牽住趙國公的手,他雖不甚熱絡,卻也並沒有迴避。這樣的態度,比起傳聞中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模樣,自然算得上殊異了。
只是這話到底說不出口。
陸臨淵一展手中摺扇,意氣風發道:「待來年春闈,我高中狀元,你再議親不遲。」
陸芙蕖面上到底露了兩分笑來,心氣順了許多,只笑嗔他道:「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你在臨州,旁人望塵莫及。可江南人才輩出,你萬莫大意。」
兩兄妹言笑和諧,陸臨淵便趁勢將阿梨等人全都趕下去。
阿梨的膝頭跪得有些發麻,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早有些堅持不住。陸芙蕖待她敵意甚深,她也無意白費功夫去求情。
幸而陸臨淵發了話,陳嬤嬤將阿梨扶了起來。因她腿腳已經麻痺,一時走不得,又恐陸芙蕖再發難,那份強作鎮定的懼意到底令人動容,陸臨淵看她一眼,不免又板起面孔,語重心長教陸芙蕖萬事需謙和藏鋒,不要傷人太過。
「你再聒噪,我還叫她回來跪著!」陸芙蕖哪裡耐煩聽他絮語,半開玩笑半認真道:「你既有這副慈悲心腸,我便去求了阿爹,讓她給你做通房。只怕她求之不得。」
她這樣乖張,陸臨淵只得搖了搖頭,拿扇子作勢敲了敲她的頭。
阿梨由著陳嬤嬤半推半扶著往自己屋子裡去,心中升起一絲悲哀的艷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