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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對她很好,真的很好。即使自己的孫子也不在了,她還是沒有對兒媳有一點冷淡,只是她沒有再把眼淚偷偷擦在自己的枕頭上。
因為她的眼淚已經流幹了。
這個晚上,也許註定不會平靜。誰知道在這個世界的其他地方,還在有多少人因為莫名其妙的事情丟掉了自己的性命。柳麗紅冷笑著安慰自己。她已經徹底從掙扎中解放出來了。在婆婆替她關上燈的那一瞬間。
死了以後的世界是不是永遠都是這麼黑?那樣我該怎麼看到我那沒見過面的寶寶呢?她想著。
他的頭一定很大,他會像他爸爸一樣聰明能幹。她想著,並從枕頭下面摸出了那兩瓶安眠藥。
他才只有那麼大點,見到他後,我一定要好好抱抱他,親親他的小臉。她想著,爬起身來,穿上了自己第一次和丈夫見面時傳的那身制服。
她的臉色這時有些蒼白,她輕輕的扭開了第一個藥瓶。
床頭的大水杯是她特意為今晚的行動準備的,她知道那麼多的藥需要很多的水才能送下。開啟瓶蓋,她將一小把藥送入口中,藥片順著水流,沖入了她空蕩蕩的胃裡。
然後,又是一小把。
隨著相同過程的不斷重複,第一瓶藥已經吃光了。這時她並沒有感覺太多的不舒服,只是肚子有些漲。於是,她又扭開了第二個瓶蓋。
還是相同過程的重複,只是到後來,她吃的已經很困難了。她想嘔吐。
不能吐!她強咬著牙關告誡自己。不能吐,吐了,別人就會發現了。那樣自己就不可能和老公孩子團聚了。不能吐。
兩個空藥瓶在桌上打著轉轉,柳麗紅輕輕的躺回了剛才的位置,整理好自己整潔的衣裝。她不敢有太大的動作,因為她怕自己真的吐了。
這的確是個很艱難的過程,兩瓶藥,整整100片。如果藥廠沒有剋扣數量的話。
現在她覺得自己有些頭昏,肚子裡已經不再是那種漲漲的感覺了。而是刀絞般的疼痛。但是她沒有叫,她在咬牙忍著。一個人真的勇於面對死亡的時候,就會是她這個樣子。為了死,會不息一切。
孫啟蒙看著日曆算起日子,他嘀咕著:一個劫已經過去了,希望那小子別真有什麼動作才好。
然後他倒身面朝裡躺下,開始回憶起過去的一些事。
他並不是個懷舊的人,所以這麼多年他很少想起以前的事。只是因為最近這些日子很特別,使他不得不去想。
38年了,終於又是一個輪迴了。他嘟囔著。
這時,他的記憶彷彿一下飛回到50年前,那個激情的夜晚。
那是一個只屬於男人和女人的夜晚。
成年人。
太多的激情與纏綿都糾纏在那個晚上,這使得他現在想起來還不由得心潮澎湃。那是他這輩子第一次碰女人,不過,也是最後一次。
因此,他一輩子也忘不了那個女人。
那是和他青梅竹馬一塊長大的一個姑娘。
她的名字叫秦水。
記憶從那個夜晚飄過之後,又變成了另外一個夜晚。那個晚上,秦水告訴他,她懷孕了。
而他,傻了。
這在那個年代絕對不是一件小事,所以他很害怕。並不是他不想承擔起一個男人的責任,只是他不能,他沒有這個實力。他的父親,只是一個靠給人卜命為生的神棍。而他也是。
所以他這一生的命運早已註定,除非不娶,若娶,則只能娶個神婆。然而秦水不是。
思緒繼續向後漂移,記憶來到了秦水出嫁的那天。娶她的,是另一個和他們一起長大的好友‐‐田馗。
鍾馗的馗,只是他並不會抓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