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堂二小姐(第1/2 頁)
程聿站在廊蕪下,任憑北風在臉上割過。
“既是身子不適,便別吹風了。”
媱嫦自他身後走來,把手爐遞還到他面前。
程聿沒接,仍舊仰頭望天:“問出來了?”
“那一批書是賀卞的珍藏,三月前先生病逝,因先生與申孟是故友,便把自己一生所藏贈與弘文館。”媱嫦直接把手爐塞到了程聿手中,“押送書冊入京的是望州刺史府的親衛,他們未曾入城,於京外十里把車駕交由左武衛便離去了。”
程聿凝望著她:“只有這些?”
媱嫦皺了下眉,繼續道:“元蕪祖上三輩皆是農戶,先祖行醫,也曾官拜太醫丞。他父親早亡,家中有母親和待字閨中的胞妹,現在豐化坊白門衚衕賃了個小院。他只有一個髮妻,妻子賢惠,胞妹有些頑皮,與他關係不甚親密。一兒一女。”
程聿默然無語。
媱嫦聳了聳肩:“還有他鄰家的婆媳爭吵的雜事,你要聽嗎?”
程聿輕嘆:“人還活著吧?”
能口無遮攔的把這些事都盡數告知,想來是被嚇得不輕,已然思緒混雜了。
“活著。”媱嫦點頭,“我真沒對他做什麼,一個白面書生,我哪敢與他動手?”
說起來,媱嫦倒覺得元蕪這是被都圖那野獸似的嘶吼聲給嚇破了膽,決計是與她無干的。
程聿微微頷首:“聖人英明,你的確適合這個位子。”
文官聽到她的名字便懼怕三分,武將大多視她作楷模,她在戰場上拼出來的功勳,讓她在京安城裡如魚得水。
媱嫦扁了扁嘴,不置可否。
冷風吹起她的髮絲,有幾縷搭在了她的腮邊。
她隨手把頭髮別到耳後,這才對程聿道:“風大了,你回去休息吧,我去左武衛將軍府一趟。”
“嗯。”程聿緩緩點頭,“自己小心。”
媱嫦只是輕笑一聲便離去了。
程聿又在原處站了一會兒,待他轉回大殿,邁過門檻之時,他對通傳道:“著驍騎衛暫封弘文館,不許進出。”
媱嫦牽馬出了繡止府,一路向南行去。
左武衛大將軍寧浮的宅邸位處平仁坊,與繡止府所在的通益坊毗鄰而居,處在通益坊正南。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媱嫦便在寧府門前勒馬。
與西城的熱鬧街市不同,東城的歡喜都藏在高門大院內。
雖同處京安城,官家與百姓卻也是涇渭分明。東貴西賤,只以官爵定居所。而西城裡又有南富北貧的說法,富商巨賈大多住在西南,越靠東便越“貴”。
寧府的門房是兩個毛頭小子,正湊在一起說著今天府裡請了哪裡的名角,他們說得熱鬧,連門前多了個人都沒覺察到。
媱嫦看著寧府這熟悉的朱門,眉眼都柔和了許多。
寧浮是顧家義子,她該叫叔父的。幼時寧浮便時常拜訪,兩家甚是親密,她這一身武藝還是叔父給開蒙的。
那年阿姊決心帶她從軍,寧浮第一個出言反對,還曾揚言要剁了她們倆的腳,寧願養她們一輩子也不許她們去找死。
但在申孟遞上勸詞,大談女德之時,寧浮又怒火中燒,要先砍了這酸儒再談其他。
這些年每逢年節,她與阿姊總能收到嬸母親手做的衣裳,千里迢迢的送到元州去,再附上家書一封,催她們回京,說京中哪家公子舉世無雙又肯入贅,說嫁妝備好多年,已蒙塵了。
憶起往昔,媱嫦的嘴角不覺上揚。
她朝那兩個鑽營著如何告假去聽戲的門房小子道:“勞駕,通傳一聲,媱嫦求見寧大將軍。”
大抵是有些回家的感覺,媱嫦的語氣都和緩了許多。
這倆小子先